Page 84 - 《社会》2025年第3期

文明视野下的现代政治危机：密尔论文明与新政治科学

学，既在政治维度勾勒出整个西方文明的演化脉络，也为英国社会的变
革提供了一个精神坐标。 他的历史哲学在此显露政治面目，揭示了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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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乱兴衰的结构性因素——塑造心灵秩序的道德影响力与维系政治秩
序的世俗权力之间的辩证关系。 在政治世界中，秩序变迁的基础是道德

影响力的转移。
在《时代精神》中，密尔（ 2021）将欧洲文明的演化与变革阐述为世
俗权力与道德影响力相互作用的辩证运动。 就其外在秩序形态而言，
这一辩证运动大体上呈现为“自然状态”与“过渡状态”的交替。“自然
状态”与“过渡状态”聚焦于政治社会的权力关系，尤其是道德权威与
世俗权力之间的统一与分裂，所以由“自然状态”与“过渡状态”呈现出
来的历史是政治（乃至政制）的历史，它致力于阐述欧洲政治秩序的变
迁以及左右这一变迁的稳定的结构性关系或政治秩序的精神基础。 在
密尔笔下，这种历史变化有其内在逻辑，遵循自身的法则，即政治秩序
的维持与变革由道德影响力与世俗权力之间 的融 合 、 平 衡 与对 抗 决
定。 道德影响力是永远活跃的力量，当统治集团走向封闭和僵化时，它
会在其他地方新生，造成道德权威的转移，塑造新的政治秩序。 换言
之，密尔对历史进行了哲学阐释，并由此揭示出政治秩序的基本结构
与变革机制。 在此变革机制中，道德影响力是更基础且更具支配性的
原则，道德影响力的新生与转移导致政治秩序的变革与新生。 不仅如
此，历史中的永恒变革并未带来永恒的无序，而是沿着进步的方向，不
断地塑造出新的秩序形态。 变革与秩序之间存在天然的张力，却在密
尔的思想中融为一体。 当然，这一切都源自文明的进步，政治秩序的鼎
革与新生只是文明进程的一个面向。 纵观密尔对自古希腊以来的欧洲
历史的分析，政治秩序的几次巨变与重塑都可归纳为文明进步带来的
道德与政治的权势转移。 因此，“文明”既是理解历史的关键，也是理解
政治秩序的枢轴。
密尔对“过渡时代”的分析与批判也着意劝诫今人做好迎接未来的
准备。 未来是开放的，历史中仍然充满了危机与偶然性，但只要今人足
够审慎、明智，充分理解时代精神，理解当今时代的缺陷，深入思索现实
中潜藏的机遇与危机，知晓文明大势与变革之理，那么就有可能在未来
开拓出秩序的“自然状态”（Mill，1977b：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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