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83 - 《社会》2025年第3期

社会·2025·3

共舆论政体”的批判一脉相承。
宗教改革危机之后， 英国出现了一段漫长的“理智激荡与艰难探
索时期”。 这段时期一直持续到 17 世纪末。 此后，随着财富与贸易的增
长，道德影响力转交到富裕阶层（wealthy classes）手中，并与世俗权力联

合起来。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富裕阶层在文明与精神文化上占有的份
额超过了其他一切阶层的总和， 它虽然从未将一切有资格统治心灵、
引导世俗利益的人囊括其中，但那些功勋卓著、才华出众的人仍能克
服困难，跻身贵族阶层。 并且，统治团体的精英成员有能力理解并珍视
其智识优势。 密尔由此论断，英国一度大体上满足了社会“自然状态”
的条件。
然而， 好景不长， 由于懒惰和享乐， 富裕阶层的积极才能（ active
talent）逐渐凋敝。 他们在人道与雅致上有所进步，但智识与意志却在同
等比例上走向衰败。 他们的生活与精神也走向了封闭与怠惰 （密尔，
2021：102-103）。 他们的政治观念越发保守，对政治世界的理解变得教
条化。 他们虽然占据着世俗权力，但已经丧失了理解世界的能力。 对他
们来说，权力与国家成了谋取私利的工具。
另一方面，英国宪制为个人能力提供了广泛的行动空间。 人民因此
受到训练，养成了自治所需的各种习惯，合理地管理着自己的事务。 在
某些情况下，无论哪种政府事务的哪一部分（保卫国家免受外敌侵犯的
那部分除外），皆由人民自己选出的委员会执行，虽然“执行的手段较
少，遇到的困难大得多，但执行得无懈可击，有关人员普遍感到满意”
（密尔，2021：101）。 结果，人民的才干大有长进，知识也随之增长，逐渐
洞晓了政府的种种弊端。
富裕阶层的心智日益封闭衰竭，民众则变得越发眼界开阔、进取有
为。他们仿佛逆向而行，富裕阶层在走一条向下的路，民众则在往上走。
这一双向运动喻示了道德影响力的迁移， 一场革命已在人民的心灵中
发生，并且正在迅速地塑造外在事物。 富裕阶层对世俗权力的垄断必遭
剥夺，国内最富德性、最具教养的人将会获得对其他人意见与情感的支
配权。 唯有如此，英国才能脱离这一“过渡危机”，再次进入社会的自然
状态（密尔，2021：104）。
密尔围绕“自然状态”与“过渡状态”的辩证运动构建自己的政治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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