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78 - 《社会》2025年第3期

文明视野下的现代政治危机：密尔论文明与新政治科学

见，总是匆忙地阅读，出版成为投机事业，作家难以用心著述，结果文学
“几乎完全放弃了作为情感启蒙者和改良者的使命”（ Mill，1977a：134）。
密尔总结说，公共舆论政体统治着一个怠惰之人的世界，众声喧哗，喧
嚣的意见左右着民众的心灵。

密尔关于“公共舆论政体”的担忧呼 应 了托 克 维 尔对“多 数 僭 政”
的批评。《论美国的民主》问世后，托克维尔的学说在英国引发了关注，
“突然名声鹊起，变得广为人知”（ Mill，1977a：156）。 密尔尤其重视托克
维尔的著作， 他接连写了两篇长书评， 一篇刊于 1835 年的 《伦敦评
论》，另一篇刊于 1840 年的《爱丁堡评论》，两篇书评的题目皆为《托克
维尔论美国的民主》。 在这两篇长文中，密尔介绍了这部经典著作，并
特别强调了托克维尔关于社会命运的洞见。 他赞成托克维尔关于民主
社会的论述，例如民主是境况的平等，欧洲社会（包括英国在内）也不
可抗拒地趋向于民主，趋向于人与人之间的平等（Mill，1977a：159），并
由此认为， 美国民主中潜藏的多数僭政危机也 必 将 在 欧 洲 和 英 国 浮
现。 但值得注意的是，密尔（Mill，1977a：191）对托克维尔提出了一条重
要的批评，认为他“明显地将民主的影响与文明之效果相混淆。 他把现
代商业社会的全部趋势都容纳在一个抽象观念中，并赋予它们一个名
字———民主”。 密尔回顾了 11 世纪以来欧洲经历的社会变革即托克维
尔笔下的“民主运动”，将之呈现为一段文明的进程，认为境况平等是
文明进步的结果，“无论是对最狭窄意义上的文明来说，还是对最广泛
意 义 的 进 益 与 文 化 而 言 ， 工 商 业 精 神 （the spirit of commerce and
industry）都是最重大的工具”（Mill，1977a：50-51、158-162、197）。 因此，
明智的政治家与公众教师（public teachers）应该采取有效措施，限制商
业精神的独有趋势，维持其影响的平衡。 在这样一个文明的时代，公共
舆论必然是一种统治力量，政治技艺便应致力于塑造“最好的公共舆
论”， 实现“最明智者的统治”， 避免让“委托 （delegation） 取代代表
（representation）”（Mill，1977a：73-74、198）。

三、 过渡时代的文明透视：现代政治危机的来路与出路

密尔既把 19 世纪称 为“文明 时 代”，又 认 为它是一 个“过 渡 时 代”
（Mill，1977a：119；密尔，2021：24）。 表面看来，这两个称谓之间存在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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