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77 - 《社会》2025年第3期

社会·2025·3

财富的欲望已经得到了充分的满足， 他们不愿为了财富的增长而忍受
痛苦、付出劳动，官职也变成了致人辛劳、恼怒、心焦的岗位，他们不愿
为此牺牲娱乐与舒适。 于是，仿佛任何东西都不能引诱他们的野心，无
法激发其品格的活力。 在高度文明化的国家，中间阶层的精力几乎完全

局限于赚取金钱，更高等阶层的活力则近乎熄亡。 高等文明状态几乎消
灭了人与人之间发生人身冲撞的必然性，人们过着礼貌且雅致的生活。
于是，在现代文明共同体更加富足的各个阶层中，我们能够找到更多的
亲和与仁善性情，却只能找到更少的英雄气概（ Mill，1977a：132）。 随着
民众权力与报纸等大众媒体的崛起，个体在民众中越发变得无足轻重，
文化与道德精英也在意见的喧嚣中变得沉默，“公共舆论政体” 日益深
入地影响着人们的生活，“个体在如此高的程度上迷失于群体之中，以
至于他越发依赖意见，就越少倾向于依赖有充分依据的意见，越少依赖
那些了解他的人的意见”（ Mill，1977a：132）。 密尔注意到，由于社会与人
口规模的增长以及民众影响力的增加，取悦民众、吸引民众的注意力成
为赚钱赢利的必经之路， 结果宣传与广告的作用超越了真实品质的力
量。 公共舆论追求影响之广泛性，诉诸普通民众之品味与判断，民众的
声音成为主流，民众的判断也反映在社会意见之中，因而呈现出一派真
假难辨、抽象模糊的喧嚣景象。 在“公共舆论政体”中，人们不得不戴上
面具，迎合或利用舆论，结果每个人都隐藏起自己的真实品格，“令公共
舆论大体上无所不能的原因也削弱了其判断的准确性与力量， 使我们
难以认识诸多个体”（Mill， 1977a：133）。 在此境况中，个人越深入地融
入社会，具体的人反而变得越来越疏远。 由于分工越发细致，社会合作
程度越来越高，人们越发沉浸在其社会角色之中，反而越来越难以展现
自己的真实性情与品格， 也越来越难以认识并理解他人的真实性情与
品格。
更严重的是，“公共舆论政体”压制了富有价值和智慧的意见，进而
“败坏了公共教学； 也削弱了更有教养的少数人对大众的影响”（Mill，
1977a：133）。 在这样一个众说纷纭的时代，利益取代智慧成为时代精神
的主宰。这是一个阅读的时代，阅读在这个时代变得寻常，但“世人读得
太多、太快，以至于不能读得好”（Mill，1977a：135）。 人们不再徐缓地阅
读任何东西， 用思想写就的作品得不到应有的对待。 人们忙于追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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