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72 - 《社会》2025年第3期

文明视野下的现代政治危机：密尔论文明与新政治科学

构成这种变化的各种要素以及这种变化对各种经济事实的影响当为研
究的首要目的（穆勒，2005b：257）。
自 18 世纪以来，在古典政治经济学的理论思考中，文明意识呈现
出逐渐强化的趋势。 密尔不仅对之进行了系统的理论总结，同时，受孔

德启发，他还力图构建一套关于文明进程的历史哲学，推动人类的知
识更新与增长。 在《道德科学的逻辑》中，他阐述了这一历史方法对社
会学研究的重大意义，认为这种方法是“探求社会秩序和社会进步的
派生规律所必须采用的方法”（密尔，2024：97）。 由此可见，文明确实构
成密尔学说的一个核心主题，他不仅将过往的社会变革归纳为文明进
程，还为其政府理论、自由学说、道德哲学与政治经济学赋予了一种文
明视野；他不仅围绕文明的展开和演化构建其历史哲学，还在很大程
度上将文明视为“最大幸福原则”的历史化表达和评价政府优劣的标
准与思考自由问题的基石，进而为其政治思想和社会理论提供一个规
范性维度。

二、 社会变革的哲学反思：文明的性质与现代政治危机

密尔自陈《文明》是其深思熟虑之作 ，是 其调 和 新旧“哲 学激 进 主
义”计划的一部分（穆勒，1987：99）。 在这篇文章中，他对人类社会史进
行了系统性的思考， 不仅从道德哲学层面归纳文明的性质、 原因与结
构，也在文明史的框架中反思 19 世纪的“时代精神”。
何谓 文明 ？ 密尔 （Mill，1977a：119） 认 为 ， 文 明 是 一 个 人 性 哲 学
（ philosophy of human nature）问题。 文明这个术语具有双重含义，“有时
候，它象征着普遍的人类进益。 有时候，它又意味着一些特定类型的具
体的改良”（Mill，1977a：119）。 普遍的人类进益指的是狭隘意义上的文
明 ， 即 “令 富 强 民 族 与 原 始 人 或 野 蛮 人 相 揖 别 的 那 类 进 益 ”（Mill，
1977a：119）。 作为野蛮的对立面，文明当然是人类的福祉，但只不过是
文明进程的一个阶段。文明有许多缺陷，尚未抵达完善之境，“这种意义
上的文明非但不能提供许多最高等福祉， 还具有一种妨碍实现最高等
福祉的趋势（尽管此趋势也可能会被抵消）”（Mill，1977a：119）。 因此文
明还具有另一层意义，在与野蛮状态相反的方向上，文明仍将获得更大
的发展与改善，“一个国家取得了更大的进益， 在人与社会的最好品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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