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76 - 《社会》2025年第3期

文明视野下的现代政治危机：密尔论文明与新政治科学

因劳动分工的发展而进步，在通往完善之境的道路上，文明能够克服并
超越特定阶段的缺陷，抵达更高的阶段。 经历持续演化的历史进程，社
会形态与权力结构也因文明进步而转型。 正如劳动分工以人的道德本
能为基础，历史哲学意义上的文明亦以道德哲学意义上的文明为基础。

由此可以认为，人的道德能力在历史中持续展开，日益深入地塑造社会
分工与合作， 其结果就呈现为文明的进步， 文明的道德效力也根源于
此。 文明进程既是对过往历史的总结，也指向一个更加美好的未来。 这
要求世人充分理解现时代的特征与缺陷，努力克服之，以为文明进步创
造条件。
在密尔的时代，文明的三大支柱都在欧洲（尤其是英国）获得了前
所未有的发展（ Mill，1977a：124）。 并且，无论在财富、知识还是合作能力
上，民众（包括中间阶层与劳动阶层）都获得了令人惊讶的发展。但另一
方面，高等阶层的财富却因为挥霍而耗散，在财力上走向衰微，甚至许
多贵族都丧失了地产，越来越深地陷入债务之中。 在理智能力与道德能
力上，“他们没有获得任何耀眼的增长， 却产生了活力与能量的显著衰
减”（Mill，1977a：126）。 结果，由于文明的自然成长，权力由个人传递给
民众，民众变得强而有力，个人或由个人构成的小团体只有通过影响民
众才能成就一番大业。 同时，与民众相较，就其分量与重要性而言，个
人也越来越无足轻重。 密尔认为，这是由文明进步所导致的世界情状之
变革中最显著的结果，必然产生重大的政治与道德影响。
首先， 社会权力结构的变化必将导致政制的革新，“成长壮大的社
会力量将采取公平或无耻的手段，开辟进入政府的道路。 宪制权力的分
配不可能长期持续地与真实权力的分配相左，却不产生动乱。 如果制度
阻止了民主的进步，却又因某种奇迹得以保存，那么，除了稍稍延缓进
步，它们什么也干不了。 如果大不列颠宪制在此之后仍不加改变，公共
舆论对我们的支配并不会因此减少分毫，反而会变得越来越难以抵抗”
（Mill，1977a：127）。
其次，关于文明产生的道德影响，密尔围绕两大问题展开讨论：一
是文明对个人品格具有什么直接影响；二是在新生的社会结构中，个人
变得无足轻重，这又将引起何种道德效果。 高等文明状态或令个人的精
力松懈下来，或使人们集中精力赚钱赢利。 对最富影响力的人来说，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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