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79 - 《社会》2025年第3期

社会·2025·3

的张力，前者强调这一时代在财富、知识、社会联合等方面取得的成就，
展现出一种昂扬向上的姿态， 表达了密尔对既有文明成就的欣喜以及
对未来进益的期许；后者则流露出一种失序的感受，展现出某种危机意
识，表达出密尔对现实的担忧。 实际上，密尔围绕“文明”建构历史哲

学，“文明时代”与“过渡时代”之间的张力以及他的欣喜与忧思在历史
哲学中获得了统一，在他对改革与进益的期许中走向了和解。 密尔将总
体的社会进益概括为文明，其中涉及生产、知识与合作诸多维度。 随着
文明的进步， 社会成员的财富生产、 知识获取与社会合作能力逐渐增
强，社会形态也经历了从野蛮状态向高度文明化国家的转变。 在此进程
中，社会结构发生了变革，政治权威得到重塑，政治秩序呈现为“过渡状
态”与“自然状态”的更替。
密尔曾自陈法国的圣西门学派（尤其是孔德）对其影响甚巨（穆勒，
1987：99—100）。 圣西门学派强调，社会发展与历史变迁遵循内在的自
然法则，知识、文化与教养在社会变革与政治建制过程中起着基础性作
用。 在很大程度上，圣西门学派将人类文明进程刻画为一种精神史，凸
显了道德与知识进步在塑造秩序、 安顿人心和培育品格等方面的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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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用。 圣西门学派按照“政治纲领” 与“人类进步”之间的辩证运动将
历史分为建制时期与批判时期。 建制时期与批判时期的交替不是简单
的循环，而是一个连续不断的进步过程，每一个批判时期都是对前一建
制时期的超越。 在批判时期，由于人类知识的进步，旧有信念逐渐失去
权威，新的知识体系还在探索和生成当中，尚不能为政治与道德秩 序
确立纲领性的原则与信念，但已经把人类精神从旧有的谬误中解放出
来。因此，圣西门学派认为，人类历史是由知识进步驱动的文明历程（穆
勒，1987：100；密尔，2024：87）。 20
密尔接受并改造了圣西门学派对人类精神史的描述， 将其植入更

19.“政治纲领”的基础和标志是主导性的精神原则，是关于道德真理与世界本原的系统
性知识（穆勒，1987：99）。
20. 孔德更明确地提出，自罗马帝国衰亡以来，人类知识有三个自然连续的阶段：神学阶
段、形而上学阶段以及实证阶段。 无论建制时期还是批判时期，每一段人类历史都对应
着一个知识阶段，“封建和天主教的制度是社会科学神学阶段的最后形态， 新教是形而
上学阶段的开始， 法国革命的理论是这个阶段的完成， 而实证阶段尚未到来”（穆勒，
1987：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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