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82 - 《社会》2025年第3期

文明视野下的现代政治危机：密尔论文明与新政治科学

与“自然状态”相反，那些丧失了秩序根基，世俗权力与道德影响力
相分离的社会处在“过渡状态”。“当一个社会在至今享有世俗权力的人
之外，还拥有一些其他的更适合执掌世俗权柄的人时；当世俗权力与既
存的最大的处理世俗事务的能力不再融合在一起，而是彼此分离时；当

为那些不习惯自主思考的人确定意见、塑造情感的权威不复存在时，或
者 ， 这 一 权 威 没 有 掌 握 在 这 个 时 代 最 有 学 识 的 知 识 人 （ the most
cultivated intellects）手中，也不在地位最高的那些人物之手，却落在别处
时，我们就可以说，这个社会处在过渡状态”（密尔，2021：43）。
“自然状态”与“过渡状态”相继出现。“过渡状态”是一种失序或潜
在的失序状态，但它并不意味着衰落，反而是进步的结果，也可能是更
大进步的预备阶段。“过渡状态”意味着世俗权力与道德权威的分裂。
在此状态下， 道德影响力开始转移并在新的社会群体中扎根生长，积
聚力量，也为新的自然状态埋下种子。“当社会已经进入或即将进入那
么一种状态——原则尚未建立， 意见世界混沌一片， 在世俗事务方面
—
任何人都为任何事不满，他迅速倒向世俗权力的更替，以此获 得 某 种
东西来消除他眼中致其不满的原因。 这种态势会持续到一场道德和社
会革命（也可能是一系列的这类革命）将世俗权力和道德影响力重 新
放回到最胜任者的手中，此时社会再度进入其自然状态，重新迈 步 前
进， 从此前被已然不稳的社会系 统 所 阻 断 的地 方开 始 ”（密尔，2021：
105）。
“自然状态”与“过渡状态”的谱系不仅为密尔勾勒出欧洲政治秩序
的演化路线，也为他提供了一幅反思英国社会的思想地图。 在这幅地图
上，他能够以整个文明进程为参照，确定其所处时代在文明史上的位置
并理解文明的趋势， 也能够以道德影响力与世俗权力之间的辩证运动
为依据，剖析英国社会的内在结构，理解民族心灵（national mind）与国
家的未来命运（密尔，2021：105）。 密尔（2021：104）抓住“道德影响力”这
一因素，在对英国近代史做了一番由内而外的精神透视后，认为当时之
英国处于一种过渡状态，也面临其“过渡的危机”。 这番透视与其对“公

（接上页）力掌控者的思想， 主流的宗教精神使教师群体之间根本不可能产生实质性的
意 见 分 歧（密 尔 ，2021：87）。 宗 教 改 革 之 后 ， 欧 洲 进 入 第 二 个 大 的“过 渡 状 态 ”（密 尔 ，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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