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81 - 《社会》2025年第3期

社会·2025·3

面，那些人民追随其意见、采纳其态度的人，那些实际履行公职并获得
公众认可——无论顶着何种独特头衔———为人民谋利的人， 在正确和
—
有益的思考判断方面， 正是这个时代和这片国土的文明所能提供的最
能胜任这些职责的人”（密尔，2021：42）。

密尔明确指出，“自然状态” 是对统治形态与权力结构的描述与评
价，志在揭示政治社会最核心的要素和最稳固的基础。 自然状态代表着
一种健康且合于秩序的状态，因为在这样的政治社会中，关于谁应该统
治、谁应该接受统治的问题，治者与被治者都有共识。并且，在这样一个
政治社会中，对于谁具有远见卓识，有资格谋划社会发展、指导人民的
生活，谁又应当接受指导，治者与被治者也无争议。 这个政治社会类似
于柏拉图在《理想国》中描述的贵族政体，在此政体中，世俗权力掌握在
最智慧最有德性的人手里。因此，“自然状态”并不意味着一个政治与法
律之外的世界，也不意味着先于人类文明史的某段“历史”，而是指向政
治秩序的根本法则或自由的本性。 柏拉图（2010：178-181）曾在《理想
国》中论及这种令政治秩序变得稳固、持久、自由的根本要素，并称之为
节制。 正是在此意义上，“自然状态”不仅是对某种统治秩序的描述，还
是一个规范性的评价。
不过，密尔所谓的“自然状态”真实地存在于人类历史当中。“自然
状态”所要求的最优秀、最适合统治的人并非柏拉图笔下的哲人，而是
某个特定时代具有最高道德影响力，并能够凭此影响力建构起“政治纲
领”的那些人。 在很大程度上，密尔的“自然状态”与圣西门学派的“建
制阶段”相对应，旨在强调政治秩序的统一性及其内在的精神原则（或
道德影响力）对政治秩序的有力塑造。因此，在不同的自然状态下，为世
俗权力奠定基础的道德影响力也有所不同。 与圣西门学派一致，密尔也
认为，“自然状态”存在于西方文明史上的两个阶段，古代世界最好的共
和国（雅典、斯巴达、罗马）以及中世纪最伟大的基督教王国都堪称“自
然状态”的典范。 22

22. 密尔关于欧洲历史的断代与分期的理解大体沿用了圣西门学派的分析， 不过他的
分析要更加具体。 在古希腊、罗马的城邦时代，雅典、斯巴达、罗马代表古代世界建制最
出色的共同体，在那里，道德影响力的三种权威协同运作并认可相同的原则，共和国处
于社会的“自然状态”。 第二个大规模的“自然状态”阶段随“最伟大的中世纪基督教王
国”的出现而到来。 在这些社会中，宗教占据绝对主导地位，足以驾驭世俗权 （转下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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