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75 - 《社会》2025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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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2025·3
深的分化,乃至哲学研究、法律、战争与统治也成为专门职业。 于是,商
业与制造业、军事行动、航海等行业都将成为“培育合作的学校”,人类
社会将日益实现更广泛更紧密的联合,财富因此而增长,理智能力也
随之扩展。
如上所述, 密尔追踪溯源, 认为文明及其进步的原因在于劳动分
工。 就此而言,他继承了苏格兰启蒙哲学对人性与文明的理解。 关于分
工如何促进财富增长并重塑劳动与人的品格, 乃至促进社会结构之演
化,即关于分工如何促进文明的进步,斯密在《国富论》中进行了较为系
统的阐述。 斯密注意到,劳动分工与合作是人类独有的现象,根源于人
类相互交换与说服他人的倾向。借助“屠夫、酿酒师与面包师”互相说服
进而达成交易的著名论述,斯密进一步表明,人类相互交易的倾向深植
于人的道德本能、人性中根深蒂固的同情机制或人们“感受和诉诸他人
利益的能力”(转引自康子兴,2017:169)。密尔虽未明言,但无疑接受了
斯密的观点,认为分工合作的根源在于人的自然社会性(蒙 克—汉 普
歇尔,2022:468),因此他才将文明称为一个“人性哲学”问题。 由于分
工基于人类的道德本能,所以它才能自人性基础中连绵不绝地汲取能
量,在合宜的环境下持续发展。 随着劳动分工的不断深化,文明也能够
持续发展。
在《文明》一文中,密尔重点刻画了人类文明史上的三个关键阶段:
社会的粗野状态或尚未完全文明化的民族、 文明的早期阶段或不平等
的贵族社会以及高度文明化的国家。 在社会的粗野状态或半文明化民
族中,劳动者独自工作,没有能力寻求合作。在文明的早期阶段,人们虽
因广泛的分工而结成社会有机体,但社会结构具有显著的不平等特征,
“在共同体非常小的一部分人之外,财富与理智就杳无踪迹了。并且,即
便他们拥有财富与理智,但因其合作能力,那些拥有更小份额的人也无
力对付那些拥有更大份额的人”(Mill,1977a:121)。 在这样的贵族社会
中,实质性的“民众权力并不存在”。 高度文明化社会则更为平等,民众
权力也随之崛起。
我们 可 以 从 道 德 哲学与历 史 哲学两 个层 面 来 归 纳 密 尔 的 文 明 观
念。 在道德哲学的意义上,文明是一种普遍的人类进益,它发源于人的
道德本能,以财富、理智与合作能力为支柱。在历史哲学的意义上,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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