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69 - 《社会》2025年第3期

社会·2025·3

开争论，文明理论便是这一哲学大讨论的产物。 斯密将文明的历史叙事
与道德哲学冶为一炉， 回应了卢梭对文明与不平等的批判。 此外，亚
当·弗格森也曾“尝试结合社会经济发展、古典共和主义、孟德斯鸠的政
府论以及卢梭的不平等起源论等不同论述”来阐述“文明社会的历史”

及其“政治行动模式”（转引自萧高彦，2020：309）。 13
在 18 世纪，启蒙思想家对文明概念的讨论涉及经济与生产方式、
人性与道德以及法律与政制等诸多层面。 尽管他们的思考仍未脱离现
14
代自然法理论框架， 但对历史经验的重视已经让他们对非历史 的 、
前社会的“自然状态”假设展开批判，认为现实的演化中的社会才是人
的“自然状态”，并致力于探究深藏于社会差异之下的普遍道德法则。
这一做法打破了“自然状态”（natural state）与“政治社会”（civil society） 15
两相对立的分析方式，放弃了对社会秩序、政治原理的静态理解。 他们
致力于将历史阶段论引入分析 框架， 进而 将在时空 中渐 次 展开的历
史与普遍的自然法则融合起来，既关注具体的时代问题，也着力探求
跨越时代与地域的普遍原理（康子兴，2011，2022）。 在很大程度上，这
为密尔围绕“文明”建构道德与历史哲学铺设了道路。
受到上述思想家的影响，密尔引入了一种动态的分析视角，采用文
明演化的历史视野来观察思考政治制度。 他认为，评价政府形式好坏的
标准不在于它是否与某种特定的制度模式相符合， 而要看它是否与特
定历史条件下的社会状态相“适合”。 在《文明》《托克维尔论美国的民

13. 弗格森将文明社会的历史分为四个阶段：原始民族、野蛮民族、政治国家和商业社会
（ Ferguson，1995）。
14. 例如，在谈及弗格森的《文明社会史》（An Essay on the History of Civil Society）时，萧
高彦（ 2020：308）提醒读者注意，“从现代自然法传统的角度加以观察，方能理解弗格森
如何将法权对照的自然状态与政治国家转化为历史论述”。
15. 现代自然法理论家往往将“政治社会”与“自然状态”对立，借以思 考国家 与政治秩
序的基础。 在他们的论述中，“自然状态”是一种没有法律和政府的非政治状态，要么是
一切人对一切人的战争，要么是充满不便的脆弱的自然社会，“政治社会”则与之相对，
是一种拥有法律建制和政府统治的政治秩序，大体与国家同义。 在很大程度上，19 世纪
的文明进程理论正脱胎于这一政治哲学框架，但它抛弃了这两者间的对立，将“政治社
会”历史化了。 本文多将 civil society 译为“政治社会”，以与处在较高文明阶段的社会相
区别，但由于弗格森已经将政治社会史表述为四阶段的历史，他的政治哲学也展现出文
明进程的雏形，所以，作者仍将其经典作品译为《文明社会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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