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51 - 《社会》2025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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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2025·3

           一种显现的功能,即为现代人呈现出过去的,也许是作为人类学与考
           古学的研究对象的“氏族社会”。 毋庸赘言,这一显现根本不是氏族社
           会的本真显现,因为其显现只有对于氏族成员———甚至只有对举行仪
           式时的氏族成员———而言才有可能是本真的,正如事件只有对亲身经
           历它的人才能就其自身而言显现自身,而之后的所有相关报道都只能
           采取一种对象式的观摩。 值得注意的是,集体表象对社会的呈现功能
           并不意味着集体表象仅仅指向一个不自身显现的他物,因为这一“指
           向”表明呈现者与被呈现者之间存在间距,但集体表象自身就是社会

           的在场。
                    我们爱慕、畏惧、崇敬的是记号,我们觉得感激和快慰的
                是记号,我们为之献身的也是记号。 士兵为他的旗帜而死,为
                他的国家而死;但事实上,在他的意识中,旗帜却是第一位的,
                有时候甚至是旗帜直接决定了行动。 单单一面旗子是不是在
                敌人手中,并不会决定国家的命运,而士兵为了夺回它却不惜
                牺牲生命。 他不顾旗子只是一个记号,本身没有价值,只是想
                到它所代表的实体,于是,记号被当作实体本身那样对待了。
                                              (涂尔干,2020a:301-302)
               如果集体表象和社会之间存在间距, 那么士兵就不会把旗帜当作
           国家本身并为了旗帜而牺牲自己的生命。 此牺牲恰恰说明, 在士兵心
           中,旗帜和它所象征的国家之间不存在任何间距。 再者,既然集体表象
           能够将社会无间距地呈现出来, 那么集体表象之于社会就不是可有可
           无 的,“集 体 表 象 不 只 反映 社会现实 , 它 就 是社 会 现 实 本 身 ”(陈 涛 ,
           2019:245)。
               另一方面, 事件又具有其根本的主动性并能够在自身中构造经历
           事件的个人,“我们从未导演(put into play)事件[没 有 什 么 比‘组织 事
           件’( organization of an event)更为荒谬地自相矛盾了],但事件在其自身
           的主动之下将其自身给予我们,从而产生了我们,事件在它的被给予性
           所打开的场景中产生了我们”( Marion,2002:34)。 因此,杀人者与被害
           者只是在一场杀人事件中才成为杀人者与被害者, 就像游戏者只有在
           游戏中才能成为游戏者一样。在这个意义上,伽达默尔所说的“游戏”无
           非是“事件”的一种表现形式,因为游戏和事件一样只对亲身经历者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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