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47 - 《社会》2025年第3期

社会·2025·3

以通达。 这便是现身情态的本真含义，而现身情态向来建基在“曾在”中。
这一建基意味着情绪的基本生存性质是一种“带回到……”（Zurückbringen
auf），但若非基于时间性的绽出，情绪就不可能行此“带回”（Heidegger，
1977：450-451）。 因为时间性的绽出意味着时间性是源始与自在自为地
“出离自身”（Au覻er鄄sich）（Heidegger，1977：435），所以如果要将集体欢腾
视作现身情态， 就应该在集体欢腾的场景中发现此在应有的绽出—出
离现象。 涂尔干（ 2020a：309）为我们提供了证据，他指出，在集体欢腾中
发生着氏族成员对自身的“出离”，也就是氏族成员出离自我、纵身进入

迷狂状态的现象。 在此需要注意的是，Ecstatic（迷狂）与 Ekstase（绽出）
在词根上都源于希腊语 'Eκστασι灼。
“出离”意味着外在于自身的存在（ Aussersichsein），“外在于自身”并
不是对自身内在的单纯否定，而是与他者共在（Dabeisein）的积极可能
性（ Gadamer，1990：131），因而出离总是要让自己从 某 处 离 开 并 去往 他
者之处。从何处离开，所要去往的他者又是何处？第一个问题不难回答，
因为每到举行仪式的时期， 氏族成员都要从凡俗生活下的分散状态中
脱离，其所由之而来的无非是他们平素生活在其中的凡俗世界。 与之相
应， 氏族成员所要去往的他者之处就是所有成员为举行仪式而聚集在
一起的共同生活。 集体欢腾正是在这里显示出它的独特之处： 如果说
“畏”（ Angst）将此在带回到它的个别化的被抛境况（Geworfenheit）中，那
么集体欢腾就是一种反其道而行， 因为集体欢腾是人们聚集在一起举
行仪式时产生的，所以在集体欢腾中一向有着原始此在同他者的共在。
正因如此， 集体欢腾并不把原始此在带回到它的个别化的被抛存在面
前，而是将原始此在带回到与他者的共在中。 但这里的共在还不是海德
格尔所说的听从于“常人”（ das Man）号令的庸庸碌碌（Abst覿ndigkeit），因
为这里的“他者”根本不是常人。事实上，被集体欢腾所带向的共在是被
仪式所规定的充满生机与异常力量的共在， 它的本质乃是仪式的共时
性（ Gadamer，1990：132）。
如前所述，共时性意味着呈现在过去、现在和未来的所有中介都要
被彻底地扬弃在当前的瞬间中， 而作为被保留下来的相同者的社会就
在仪式的扬弃中显现自身。 但是，在当前显现自身的社会并不是一个一
览无余的单纯的平面， 因为扬弃自身的仪式不仅被当前的氏族成员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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