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48 - 《社会》2025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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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的事件性

                行,也被过去的氏族成员(前人)和将来的氏族成员(后人)一并举行,
                而在他们举行仪式的瞬间中,社会同样通过仪式的扬弃显现自身。 换言
                之,社会不断在过去、现在、未来所举行的每一次仪式中重复地显现自
                身,因为仪式的每一次举行都是向社会自身的复归。 现在,既然仪式的
                共时性意味着所有中介都要在仪式进行着的当前中被扬弃, 进而意味
                着要在当前一同把握到仪式所想要表现的东西的曾在和将来, 那么在
                每一次仪式的进行中被表现的社会就不只是 当 前氏族成员的社会世
                界,还有他们的前人与后人生活在其中的社会世界,但这里所说的三个

                社会世界终归只是同一个“社会”。因此,之所以说在当前仪式的进行中
                得到现象化的社会不是单纯的平面, 是因为在每一次的表现中重复自
                身的社会总是一个三重结构的整体, 而这三重结构正是舒茨所说的前
                人世界、共同世界与后人世界。 前人世界和后人世界诚然非当前在场者
                ( ungegenw覿rtig Anwesenden),但并不是说它们对当前的氏族成员共在于
                其中的共同世界毫无影响, 因为曾在的前人世界与将来的后人世界本
                质上是当前的共同世界的时间晕 ( Zeithof), 因而它们一同使得后者成
                为可能。 张祥龙(2022:29、34)曾表达了类似的看法,“‘过去’或前辈不
                但并没有完全过去,而且恰恰是在参与构成着‘将来’或后辈,并在这个
                意义上参与构成着‘当前’或现在的这一辈人”;“前辈还没有在生存时
                间的意义上‘过去’,从而需要‘再现’或‘召回’,幼辈也不是一个等待
                实现的‘未来’,它们都正在共同构成着我辈的当前”。 在此,“前辈”与
               “后辈”都不是具体的个人,而是一个已经得到扬弃而留存下来的“共
                相”(就像黑格尔对感性确定性的分析那样),所以在慈—孝意识中呈现
                出来的“前辈”和“后辈”与在集体欢腾中呈现的“前人世界”和“后人世
                界”实质上是一样的。 由此出发,我们就能明白为什么氏族成员的“聚
                集”不是众多个人之现成的聚拢与集合,因为被聚集的与其说是具体的
                个人,不如说是个人生活在其中的前人世界、共同世界与后人世界。 正
                因如此,社会在其中现象化的聚集才是被仪式的时间性所规定的聚集,
                因为仪式的时间性就是共时性, 而共时性总是要让曾在和将来在当前
                一同时间化。
                    之所以将集体欢腾视作现身情态, 是因为在其中所发生的向后人
                世界—前人世界—共同世界之聚集的共在的出离才使得原始此在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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