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53 - 《社会》2025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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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2025·3
样,氏族成员才能通过参加仪式来压制自身的凡俗本性。 不止如此,
(社会还)将我们本身的兴趣置之不顾,而要求我们自甘
做它的仆人。 它听任我们蒙受种种烦恼、失落和牺牲,而如果
没有这些,社会就不可能有其生命。 正因为如此,我们每时每
刻都被迫屈从于那些行为和思想准则,而这些准则,既不是我
们所制定的,也不是我们所渴望的,有时候甚至违逆了我们最
基本的倾向与天性。 (涂尔干,2020a:287)
简言之,社会只有在我们的烦恼、失落与牺牲中才能“有其生命”。
即便就现代人而言, 社会之在场最为昭显的地方也无非是个体触犯社
会所“制定”的道德和法律的地方。在对个体的惩罚中,社会如此急促地
逼涌而来,以至于被惩罚者蒙受了巨大的道德压力,进而使其从未如此
鲜明地意识到社会的在场。 在日常生活中,我们的一言一行也必须符合
社会的规范,哪怕我们未曾明确地意识到这一点。 因此,仪式的作用只
是通过争执将社会“带出”,进而使得社会能够在仪式的进行中显现自
身,而无论是对凡俗生活的中断、消极膜拜所施加的痛苦,还是个人行
为对社会制定的“违逆了我们最基本的倾向与天性”的规范的符合,都
不过是“争执”的具体表现。
在原始氏族中,社会对个人的“置之不顾”在仪式中体现出来。 在此
仅以成年礼为例,因为成年礼构成了神圣与凡俗之间最为明显的分界:
初成年者在成年礼期间要全面限制自身的需求,他不能吃任何东西,或
是必须吃些腐烂的食物,并且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不能睡觉,还不能
说话,不能洗澡,有时甚至不能动(涂尔干,2020a:420)。 不难想象,面对
社会所施加的暴行,他只能依靠强力的意志压制自身的自然需求,如此
才能顺利完成仪式。 而在完成成年礼后,他会迎来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这一变化甚至无异于第二次诞生(涂尔干,2020a:421),因为他获得了
神圣性,也就是经历了“社会化”而成为拥有社会性的真正的人。 因此,
成年礼就是仪式对神圣性的最初创造。 但在成年礼之后,成年的氏族成
员还要再次返回凡俗世界,从事纯粹的经济活动,故而他身上的神圣性
会随着他对共同生活的远离而逐渐消失。 为了维持逐渐消失的神圣性,
氏族成员需 要 参加其 他 仪式 , 例 如 祭 祀 (sacrifice) 与 禳 解 仪 式(the
piacular rites):在前者中,氏族成员通过分食具有神圣性的图腾生物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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