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41 - 《社会》2025年第3期

社会·2025·3

艺术 作 品 的 存 在 方 式 乃 是 游 戏（Spiel）（Gadamer，1990：107）， 而 游
戏 自 身 是 一 种 往 返 重 复 （das Hin und Her） 的 运 动（Gadamer，1990：
109）。 在游戏自身的往返重复中，究竟是谁进行游戏在根本上无关紧
要 ，因 为 游 戏 者 只 是 游 戏 能 够 来 到 表 现（zur Darstellung kommen）的 中
介， 正如伽达默尔 （Gadamer，1990：108） 所说，“游戏的主体不是游戏
者，游戏只是通过游戏者才得以表现”。 游戏的这种奇特性质具有一种
被动中见主动的意义（der mediale Sinn）：游戏是被动的，因为游戏需要
有一个能使自身进入表现的中介；但游戏又是主动的，因为真正要紧

的 只 是 游 戏 自 身 的 进 行 （ Gadamer，1990：109）。 伽 达 默 尔（Gadamer，
1990：111）指出，从这种被动中见主动的意义出发，我们才能真正通达
—
游戏的存在——自我表现（Selbstdarstellung）。 游戏并不是对某个游戏之
外的异在的表现，游戏是自足的；游戏的自足甚至使得游戏者也要在
游戏中表现自身（ Gadamer，1990：114），因为只有在游戏中，游戏者才能
够成为游戏者。
正因如此， 表现必须被认为是艺术作品本身的存在方式。 与游戏
一样，艺术作品也是一种自我表现，或者说只有在表现中艺术作品才
存在（Gadamer，1990：121）。因此，一出戏剧（Schauspiel）并不存在于呈现
在纸面上的剧本之中，哪怕是作者本人所写的手稿也不能担负起戏剧
的本真存在。 相反，这一戏剧存在于剧院的表演中，也存在于后世对它
的演绎与改编之中。 在一次次的表演（表现）中，这一戏剧不断重复自
身，每一次表演甚至每一次改编都是对它的存在的丰富，也是向它自
身的复归（ Rückkehr）。 就此而言，没有人能够说呈现在各时各地的表现
对艺术作品本身来说是无关紧要的，因为表现是艺术作品达乎存在的
中介活动 （ Vermittlung）， 而艺术作品的真正经验就是作为中介的表现
和作品本身的无区别：对于一出戏剧而言，无论我们在何时何地观看
它的演出，在这一演出中得到表现的都不仅仅只有此时此地这个正在
被表演的戏剧，还有从过去而来向未来敞开的戏剧自身，因为表现必
须在表现中扬弃自身（ sich selbst aufhebt）（Gadamer，1990：125）。 举例来
说，在现代被表演的《哈姆雷特》与莎士比亚时代在环球剧院中表演的
《哈姆雷特》并无本质不同，因为具体的、偶然的表现总是作为彻底的
中介活动扬弃自身，被保留的只是《哈姆雷特》自身的存在。 表现的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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