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07 - 《社会》2025年第3期

社会·2025·3

在仪式中无法自主决定自己命运的现象恰恰表明王权受到社会的极大
约束。 弗雷泽通过讲述古代西亚地区的城市之王传入希腊后变成阿多
尼斯的神话历史，说明了国王的宗教身份演变为王权专属神灵（阿多尼
斯）的过程。 在神话中，阿多尼斯献祭自身，代替国王完成献祭，履行了

原属于国王的宗教和社会责任。 基于此，弗雷泽（2012）认为神权的出现
是古代王权神圣性分化的历史结果。
弗雷泽（ Frazer，1911）认为，中世纪的基 督 教 神 权不 是古 代 近 东 宗
教的直接产物， 从近东专制王权的不朽性发展到神权政治经历了三个
主要的思想阶段。 第一阶段是王权专属神灵的出现，以阿多尼斯为典型
形态。 阿多尼斯原本是西亚城市之王的统称， 传入希腊后成为植物之
神，希腊人变更了它的身份，却保留了与之相关的仪式。在神话中，阿多
尼斯以死亡和重生创造了自然的丰产， 改变了古老植物之神通过神圣
婚姻创造丰产的宗教方式。 在习俗上，人们每年举行哀悼阿多尼斯的仪
式，通过年度献祭表达对国王永恒生命的信仰。 阿多尼斯不过是王权的
专属神灵，埃及的奥西里斯则象征着至上神，标志着宗教神权发展的第
二个阶段。 奥西里斯是最接近于上帝的神灵，它不但承担了国王的社会
职责，也是国王专制权力的象征。 历任法老皆是奥西里斯的化身，如其
一样垄断了政治权力。 奥西里斯的至上神身份既为法老的集权提供了
宗教保障，又体现着上下埃及统一的政治局面。 与至上神观念不同，中
世纪的基督教神权得益于三位一体和耶稣的道成肉身理论， 体现了宗
教神权的第三个思想阶段，即抽象神灵的出现。 弗雷泽认为，抽象神灵
观念源于中世纪欧洲农民对于德墨特尔和泊尔塞福涅的崇拜。 在神话
中，泊尔塞福涅与其母德墨特尔同为谷神，当她被冥王掠去阴间时，万物
凋零，而当她被母亲德墨特尔带回阳间后，植物生长，万象更新。 泊尔塞
福涅以她的献祭解放了同为谷神的德墨特尔，使其无需经历死亡的考验
就能获得永恒的生命。 作为女儿的谷神泊尔塞福涅越来越功能化，成为
藏身于谷物之中的谷精；作为母亲的德墨特尔则越来越抽象化，失去了
丰产功能，成了具有情感与道德的人格化神灵。 这种“一个本体，两个位
格”的宗教形式是第三个阶段的典型特征（弗雷泽，2012：672-678）。
基督教神权正是第三个阶段的产物， 耶稣的道成肉身成就了上帝
的抽象本质。 康托洛维茨（2018：125）认为，与犹太教早期的传统含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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