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04 - 《社会》2025年第3期

王冠的尊荣与社会整全性

以反击。 直到 19 世纪下半叶，随着人类学对于风俗研究的深入，国王神
圣性及其社会意义被重新阐释，一种新的社会理论应运而生。
弗雷泽是英国古典人类学的集大成者，他在 12 卷本的《金枝》中收
录了大量有关国王的仪式和风俗，用以呈现国王神圣性的社会学原理。

作为启蒙精神的传人，弗雷泽关注习俗的演进和社会的构成，认为在政
治思想与政治制度之外尚有一条无人注意的习俗发展之路。 他希望通
过系统地考察有关国王的风俗，揭示王权的社会功能和社会凝聚力，进
而挖掘政治发育的社会基础。 他从王权的神圣性出发，指出国王的权威
来自于社会的给予， 王权的神秘力量恰恰在于人们要求国王承担的社
会责任。 正是王权的社会担当造就了一个稳定的风俗文化共同体，国王
既是社会产生的原因，也是社会完整性的表达。 弗雷泽对于王权神圣性
的分析清理了盘踞在中世纪的王权与神权的永久争论， 他通过对孕育
权力的社会机制的考察，说明了王权对于建构社会整全性的重要意义，
规避了自然权利理论所遭遇的个体主义困境。

二、 改造传统，重构国王的神圣性

政治学和历史学中的王权研究汗牛充栋，自古罗马至中世纪，欧洲
各国的王权形态以及不同时期的政治主张无不被细致考察。 人们通常
将王权当作既成事实来讨论王权之下的政治构成， 却忽视了最初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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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王权是如何产生的。 本文试图从社会学的角度讨论 19 世纪重构
王权的含义。 人们在库朗热（2006）、梅因（2019）和摩尔根（2007）对古典
时期政治和社会形态的争论中发现， 权力的诞生与婚姻和亲属制度等
社会组织密不可分，古代王权似乎并非家父长制的政治结果，权力的社
会基础需要被重新定义。 弗雷泽的王权研究关注权力的合法性来源，相
比于制度分析， 他更加看重王权在文化和风俗中的表达。 他深受爱德
华·泰勒（Edward Tylor）的启发，将风俗视作文化遗存，即以前制度遗留
的产物。 在他看来，由于这种文化特性，风俗不容易受到历史变迁的影
响，更能揭示社会的起源（弗雷泽，1988）。
（一）超越基督教范式
通常意义上，对于英国王权和英国社会的讨论，起点不早于诺曼征
服。 然而，这种方式自然地将英国置于封建社会之中，尤其将英国王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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