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06 - 《社会》2025年第3期

王冠的尊荣与社会整全性

变， 这就证明这些社会风俗具有超越政治之上的意义。 或许是出于迷
信，或许是对传统的延续，又或许是基于一种情感的诉求，总之，它们凝
结成了王权的社会基础。 只有当这一基础被充分揭示之际，王权的神圣
性才能被正确地理解。

基于上述认识，弗雷泽（2012）将王权分成了三种类型，分别是古典
时代的王权、近东的专制王权与基督教王权。 这三种王权具有相似的社
会功能，弗雷泽重点关注基督教王权，但由于不论是王权还是神权，神
圣性都起源于权力对社会团结的建构和对公共责任的承担， 因此考察
基督教王权不得不回到对其影响至深的前两种王权类型。
（二）王权与公共责任
通过对古希腊的巴赛勒斯（Basileus）和古罗马的勒克斯（Rex）两个
王权职位的考察，弗雷泽（2012）指出权力的诞生与氏族社会向政治社
会的转变密切相关。 在他看来，古代国王的政治权威一方面源于氏族社
会的婚姻和宗教基础，另一方面来自国王本人的个人才能，两者的结合
构成古代王权的神圣来源。 他强调，王权从氏族社会继承的政治资本是
其权威的关键因素，这种政治资本通过制度化的方式得以传承和巩固，
例如罗马先王的神圣婚姻，它为国王的神圣权威提供了坚实的保障，而
国王本人的政治能力只有在这一基础上才能充分施展（ Frazer，1911；摩
尔根，2007；库朗热，2006；国曦今，2020）。 在这个意义上，弗雷泽既不完
全赞同古典时期城邦政治具有民主特点， 也不认为王权具有专制的特
性，因为从社会功能上来说，王权的神圣性表明王必须作为社会公共责
任的承担者才能获得合法的政治权威。
对国王社会责任的强调， 同样贯穿于弗雷泽对近东专制王权的分
析之中。 在他看来， 犹太教或者早期基督教并不是近东宗教的典型形
态。盘踞西亚的古代文明历史悠久、形态丰富，受亚述、巴比伦和埃及文
明影响，西亚与近东地区以帝国和帝国分化后的城市文明为主要形式。
其中， 直接影响西方世界的是位于安纳托利亚半岛的吕底亚王国和地
中 海 沿 岸 地 区 的 埃 及（荷 马 ，2015； 希 罗 多 德 ，2005；Frazer，1905； 国 曦
今，2020）。 在近东地区， 城市之王的神圣性并不依托于国王的神圣婚
姻，而是以死后重生的不朽生命作为宗教力量的来源。 尽管王权的专制
特点十分明显，但国王的献祭经常出现在仪式、神话和风俗之中，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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