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39 - 《社会》2025年第2期

社会·2025·2

隐含的实质内容和集体理想（Callegaro，2016）。 8 由此，我们才能理解为
何涂尔干（2020g：443）说：“如果你希望使所有这些实践理论再迈进一
步，你就必须迫使自己习惯于去考虑它们的不同趋势，并发现它们的统

一性。 这就是圣西门试图去做的事情。 我们必须从同样的方向出发，重
新开始他的事业。 他的历史可以为我们指明道路。 ”在另一篇关键文献
《 19 世纪的法国社会学》 中， 通过对法国社会学脉络的追溯， 涂尔干
（2020i：392） 对坚守圣西门传统给出了一个社会构成与文明比较意义
上的实质性理由：“在所有的欧洲国家中， 法国将旧有的社会组织最彻
底地连根拔起；我们造就了一个白板，并且必须在这片空地之上建起一
个崭新的大厦。 几个世纪以来，我们始终感到这些事业的紧迫性，但却
总是扛起又放下，与大革命时代相比鲜有推进”。换言之，正因为法国大
革命在政治上最为激进， 从而使法国的现代性转型同一切固有传统产
生了最彻底的断裂， 法国才最为迫切地需要以道德事实和道德理想为
内容的社会学成为回应公众信仰需要与实现社会重建的新科学。 基于
此，涂尔干（2020i：369）得出了一个重要理论判断：“社会学本质上是一
门法国科学”。如前所述，涂尔干对法兰西文明抱有极高忠诚与热忱，并
将“生活”的本质界定为“行动”，但身处危机重重的时代与民族之中，
他不断地感受到法国公众对“生活来不及等待”和“再造共同理想”的紧
迫感。 无论是外部的战争威胁，还是内部的社会失范，法兰西第三共和
国的社会重建都是涂尔干努力直面的现实处境， 这一处境不断推动他
在思考与行动、理论与实践、科学与信仰之间寻找平衡之道。
事实上，涂尔干社会学的政治关怀并非在“一战”的特殊政治形势
中从天而降，即便是翻阅涂尔干早期论著，我们也能窥探到其中的隐微
烛光。 在《社会分工论》导言中，涂尔干（2020a：6）指出，“道德科学没有
使我们对现实问题漠不关心和麻木不仁， 它使我们学会了怎样谨慎地
处理现实问题，使我们的内心时刻保持沉稳持重”。在《社会学方法的准
则》一书结尾处，涂尔干（2020i：153）强调，社会学既不是党派政治，也
区别于大众政治，它当然关心实践问题，但将社会学的研究用来指导实

8. 这种理想既包括新宗教运动中关于人之生命力的神秘主义理想， 也包括社会主义思
潮中的社会正义理想。 涂尔干试图在他继承和发扬的法国实证社会学中，将二者融合于
“理性主义思维”和“道德个体主义”的世俗共和国理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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