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36 - 《社会》2025年第2期

在“生活”与“理想”之间：涂尔干的行动社会学大纲

让他在1898 年发表的《个人主义与知识分子》一文中乐观地设想：“但
愿我们共同面对的危险，至少可以将我们从麻木状态中唤醒，再次赋予
我们行动的兴味！确实，人们已经看到，创造精神已经在我们国家复苏，
有良知的人们正在四处寻求同伴”（涂尔干，2020h：569-570）。 在 1904

年发表的《知识分 子精 英 与民 主》一文中，涂尔干（2020h：571）开 篇 提
出，“作家和学者都是公民，因此，很显然，他们有严格意义上的参与公
共生活的责任”。 知识分子不是政治家，他们不是通过直接的政治行动
介入社会事务， 但知识分子也不是陷溺于书斋沉思而对社会漠不关心
的文人墨客，他们应该通过理论思考的方式感受公众的集体需要，通过
著书立说、公共讨论和大众教育等公共活动发挥作用。 因此，在文章最
后部分，涂尔干（ 2020h：572-573）郑重地提出：如果说日常政治的琐碎
妨碍了知识分子介入政治的需要， 那么一旦严肃的原则问题为公众所
需要之时，“我们就将看到学者会离开实验室， 博学之士会离开图书馆
而去接近大众，把自己融入生活之中；经验已经证明，他们知道怎样让
别人听取自己的意见”。
涂尔干生平参与的第二个重大政治事件是 1914 年前后的第一次
世界大战。 虽然年轻的涂尔干是在普法战争阴影下成长起来的，但“一
战”对其生命感受和学术思考的冲击都是巨大的。 一方面，这段时间是
涂尔干学术研究中最重要的阶段，他在 1912 年完成了最重要的宗教研
究，晚年更谋划《论道德》的研究纲领。 另一方面，在这场史无前例的人
间惨剧中，涂尔干珍视的共和国遭遇了空前的民族危机，他自己也失
去了挚爱的学生、亲人，甚至他本人也在战争的硝烟中走到了生命的
终点。 因此，通过涂尔干在战争期间的思考，我们能够更深入认识他晚
年对“行动问题”的最终思考。 1914 年，涂尔干（2020e：323-324）在关于
《 现时代的宗教情感》的公开演讲中提到：
在社会的深处，一种紧张的生活正在发展，这种生活正在
寻找出路，并终将找到出路，这必然会恢复我们的信心……这
些潜在的渴望困扰着我们， 它总有一天会更清晰地意识到自
己， 把自己转化为确定的准则， 人们能够围绕这种准则团结
起来， 使这种准则成为能够将新的信仰固定下来的核心。 要
想辨别这些信仰的内容， 是没有意义的。 它们将会是普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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