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34 - 《社会》2025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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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生活”与“理想”之间:涂尔干的行动社会学大纲
社会的构成仍然是信仰(思维)、仪式(行动)和教会(道德共同体)这三
大要素,只有将“信仰”与“仪式”统合于“教会”之中,才构成一个完整
而健康的“社会”。 也就是说,知识分子作为现代社会中“理想更新”的
担纲者,无法仅靠自身的力量单独实现这一使命,而必须与公众的集体
行动结合在一起。涂尔干(2020d:322)对“集体欢腾”的分析也表明,“变
形机制”作为“理想更新”得以顺利完成的关键环节,并不是原始人孤独
的自我沉思,而是“只有在社会中并通过社会才能实现”。 同样,知识分
子也必须深入到社会生活之中去感受和体会大众的行动与信仰需要,
这是构成现代社会“理想更新”的重要前提。
正如涂尔干( 2020h:453)所言,“理想绝不是个人建构而成的,而是
群体的不同成员直接彼此交流的结果; 理想首先为所有成员提供了道
德统一体”。 因此,我们最终从涂尔干晚年对原始宗教的研究中得到一
个重要启发:在“思考”与“行动”分离的现代性条件下,知识分子如果
不能真切地感受到公众的行动需要和情感体验, 不能切近于所属的社
会与身处的时代,愈是沉溺于“思考”之中,便愈会陷入一种“无限病”,
甚至走向自我的毁灭。唯有听从“社会”的召唤,深入到公众的日常生活
之中,承担起引导公众的集体行动以共同创造新理想的责任,知识分子
才能克服身心之间的分裂。 知识分子克服身心分裂而与公众一起创造
集体理想的过程,也是社会走向重建和文明再次更新的过程。 通过这种
联合的创造行动,公众将会从“失范危机”的个体痛苦之中走出来,获得
真正的幸福。 知识分子也将从自我沉思的忧郁之中走出来,重建真正的
理想,最终使彼此团结为一个伟大的“道德共同体”。
六、 在公民与学者之间:行动社会学的政治关怀
本文将涂尔干对“行动问题”的分析置于现代性剧变的背景之下,
通过对其著作的重新梳理与解读, 发现了涂尔干对现代社会两类行动
图示及其生成机制的理论分析:其一是日常世界之中的常规行动,其二
是非凡时刻之下的创造行动,这两类行动分别指向“生活”的信仰需要
和“理想”的动态更新。 通过参照涂尔干在《自杀论》中对盛行于现代社
会的自我主义自杀和失范型自杀的剖析,本文认为,上述两种行动图示
分别指向两类不同行动者,即现代社会的学者与公民。 其中,知识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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