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30 - 《社会》2025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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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生活”与“理想”之间:涂尔干的行动社会学大纲
会结构所包含的特殊环境而发生分化。 正是这种既单一又多样的理
想,才 是教 育 的核 心 所在”(涂尔干 ,2020f:359)。 涂尔干(2020f:8)认
为,现代社会中,道德教育所包含的“理想”具有强烈的世俗特征和理
性特征,是一种“仅仅取决于只对理性适用的那些观念、情感和实践的
教育”。 在这种语境之下,“理想”更多与理性主义哲学传统下的“概念”
“真理”和“观念”联系在一起,而与“行动”保持着距离。 虽然涂尔干在
教育学说中明确提出教育的核心要素是“理想”,并要求将其作用于个
体的“行动”,但教育学说毕竟不是严格意义上对“社会”的科学研究,
直到《宗教生活的基本形式》出版,涂尔干才真正完成了对社会运行一
般规律的实质分析。 同时,正是在对澳洲部落宗教生活的研究中,涂尔
干发现了作为观念形式的“理想”与作为生活本质的“行动”之间的复杂
关联机制, 这为他分析现代社会的道德重建与文明更新提供了有效的
理论工具。
在涂尔干对澳洲原始宗教的分析中,“集体欢腾” 是最为关键的现
象。 正是在原始人集会过程中频繁而亲密的交往与互动中,他看到了社
会生活的集体行动迸发出的巨大情感能量与精神力量。
任何社会都会感到, 它有必要按时定期地强化和确认集
体情感和集体意识, 只有这种情感和意识才能使社会获得其
统一性和人格性。 这种精神的重新铸造只有通过聚合、 聚集
和聚会等手段才能实现, 在这些场合, 个体被紧密地联系起
来,进而一道加深他们的共同情感;于是就产生了仪典。
(涂尔干,2020d:581)
仪式行动与群体集会在人们之间搭建了一座共同思考与行动的桥
梁,将他们团结在一起,感受到彼此情感的连接,由此进入集体生活的
创造性活动之中。 然而,涂尔干认识到,“集体欢腾”的过程也可能导致
情感冲动的极化,进而释放出极具破坏性的狂暴力量。 因此,群体集会
或者仪式行动只是创造理想的必要条件,要想真正走向提升人性的“理
想更新”,必须通过一个独特的中介机制,即“变形”(transfigure)。 也就
是说, 原始人在集会与仪式过程中会相互激发出强烈的情感冲动与智
力兴奋,为使这种冲动与兴奋导向积极意义的“理想更新”,需要一种观
念生成的“变形机制”,“为了给感官印象制定出法则,并用一种表现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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