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28 - 《社会》2025年第2期

在“生活”与“理想”之间：涂尔干的行动社会学大纲

系做出了进一步的理论回答：“因为信仰首先是对行动的激发；而科学，
不论它能够把事物推进多远，都无法与信仰相提并论。 科学是片段的、
不完整的；它虽然在不断进步，却很缓慢，而且永无止境；可是生活却等
不及了。 因此，注定要用来维持人类的生存和行动的理论总是要超出科

学， 过早地完成。 只要我们模模糊糊地感受到迫切的现实和紧要的生
活， 便有可能将思维向前推进一步， 越过科学所能确定的范围”（涂尔
干，2020d：586）。
在这 里 ，涂 尔 干 将“思 考 ” 与“行 动 ” 的 关 系 问 题 转 换 为“科 学 ” 与
“信仰”的关系问题，于是“生活来不及等待”的命题再次出现。 涂尔干
相信科学的理性能够穿透原始人对宗 教 仪 式 的依 赖 和 对宗 教 信仰的
理解，他对信仰所能激发的行动力量保持着开放的态度。 换言之，在他
那里，科学与信仰并不是对立的，即便从原始社会走向现代社会，普通
大众在日常生活中对信仰的需要依 然 能 够被 道 德 科学的理性 思 维 所
认识和理解。
在一段对信徒宗教体验的分析中，涂尔干（2020d：586）明确指出，
“他们所感受到的宗教的真实功能， 并不是宗教可以使我们去思考问
题，可以去丰富我们的知识，也不是在我们所掌握的科学概念之外再添
加某些与之起源不同、性质不同的东西。 相反，宗教的功能就是促使我
们去行动，帮助我们生活下去”。 在这里，涂尔干（2020d：570）指出宗教
的功能首先是满足普通公众的“行动需要”而不是知识分子的“思考需
要”，并由此认为“行动在宗教生活中占有主导地位”。 换言之，原始宗
教的信仰与仪式要素并不会随着现代社会科学的发展与个体自主性的
崛起而消失， 正因为信仰与仪式能够满足人们进行情感连接和组织集
体行动的生活需要，社会学作为一门“新科学”才应该具备感受和认识
这种需要的“理性”。 这要求知识分子进一步拓展和延伸传统理性的思
维边界。

（接上页）国又为某些具有神秘主 义色彩的宗教 力量所 吸纳。 因此，涂尔干本人 既接受
了实用主义与生命哲学的挑战与冲击， 又坚决捍卫基于笛卡尔与圣西门的法国“政治
理性主义”传统，并力图将之拓展到对大众生活之“行动”“信仰”与“生命力”的感受。 对
“ 法国政治理性主 义”的具 体分析 可见于 本文第六节。 另外，本文的主要 目的是对涂尔
干行动社会学的理论逻辑展开 连贯分 析，在此 将不对相关思 想史背景进行更详尽的 追
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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