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25 - 《社会》2025年第2期

社会·2025·2

可以在不幸的日子里靠它生活的幸福的坚实基础。
（涂尔干，2020c：280）
换言之，普罗大众全身心投入经济领域的竞争中时，便将自己的幸
福完全寄托于欲望的满足之上了。 此时，个体的这种生存境况连同整体
的社会都将处于“病态”之中，因为没有约束的欲望将使个体无法享有

真正的幸福，而没有规范的社会也无法终止无休止的战争状态。 在涂尔
干看来， 这种将分工的发展与社会的进步归因于人类追求欲望和幸福
的动力，正是斯宾塞的政治经济学或功利主义伦理学的产物。 面对公众
在经济领域的行动陷入欲望斗争的病态状况，涂尔干在《社会分工论》
《自杀论》和《职业伦理与公民道德》等系列研究中给出的实践方案是重
建各种类型的法团组织，在人们的群体生活之中确立新的规范，进而达
成一种制度化的社会秩序。 用帕森斯理解的涂尔干行动图示来看，内含
价值的规范要素对目的—手段的理性要素之约束和引导是克服公众生
活道德危机并重建社会秩序的良方。 帕森斯正是由此确立了对普通大
众常规行动图示的认识。 然而，不管是《社会分工论》还是《自杀论》，涂
尔干都认识到了单纯依靠自发的分工与规范的约束等“效力因”并不足
以真正解决“失范危机”，因为个体的自我意识与行动需要已经在机械
团结的集体意识之中不断滋长，并构成现代社会运作的人性根基。 不同
于许多将涂尔干贴上“保守主义”标签的解读，涂尔干本人并没有回避
现代个体的行动需要，与之相反，他所追求的道德科学事业正是要直面
现代个体的行动需要。
基于此， 本文将重点分析涂尔干早期为创立法国社会学而对德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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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行实地考察后于 1887 年出版的报告《德国的道德实证科学》 。 这是
他在《社会分工论》和《自杀论》出版之前闻名于法国学界的一项重要
研究工作，也是理解涂尔干早期思想时一个经常被遗漏的文本。 涂尔

2. 霍 尔 1993 年 的 英 译 本 将 涂 尔 干 报 告 的 法 文 名 翻 译 为 “Ethics and the Sociology of
Morals”（即《伦理学与道德社会学》），他指出，这是因为法语的 la morale 本身就兼具英语
中“伦理”（ ethics）和“道德”(morality)的双重含义，而涂尔干要开启的社会学事业恰恰是
要在传统伦理学和新的道德科学之间建立区别（ Durkheim，1993：34）。 中文学界的相关研
究可参见陈涛（ 2019）的精彩分析。 最新编录的“涂尔干文集”的中译本则将他的这份报
告翻译为《德国的道德实证科学》。 德国学者约阿斯在发掘涂尔干行动理论时也对这一
早期文本予以了充分重视（ Joas，199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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