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43 - 《社会》2025年第2期

社会·2025·2

全丧失对社会的依恋，个体的道德生命也无法生存。
更进一步而言， 结合涂尔干的生平及其继承的法国“政治理性主
义”传统，我们能够发现，涂尔干所追寻的“集体理想”乃是基于世俗理
性与普遍人格的现代共和国。 他希望将公众的生活需要与情感体验吸

纳到传统的笛卡尔理性思维之中， 进而以社会学这门新科学作为终身
事业，在现代性条件下的分裂时代重新弥合现代人关于知识、道德与政
治的统一性。 在社会危机的关键时刻，涂尔干认为，我们需要将公众对
生活的信仰需求与学者对理想的科学思考连接起来， 通过学者与公众
的联合行动，创造新的共同理想并实现社会的重建与更新。 这既是涂尔
干所认为的社会学家的公共责任之所在， 也是他的行动理论对于理解
现代社会之活力源泉的最激励人心的洞见之一。 换言之，只有当社会学
家自身所具有的责任感越发充沛之时， 他才越能体会和感受到大众与
时代的需要， 才能在与公众共同创造理想的过程中进一步激发与引导
公众自觉地承担起属于自己的责任。 在这个意义上，我们可以说社会
学既是一门致力于社会重建与文明更新的道德科学，更是一门真正关
切大众需要与生命意义的行动科学。 它既 指 向 思 维与 科 学 的理 性 力
量，也更关涉行动与生命的情感需要。 在这一意义上，涂尔干终其一生
所致力的社会学事业可以说是他作为知识分 子 自 觉 承 担 责 任 的具 体
表现，同时，这也是知识分子在现代境况中从身心分裂走向身心合一
的自我救赎。 如果从“行动问题”的角度回看涂尔干的一生所为，我们
便能体会他作为社会学家是如何通过持之以 恒 的思考 与 行 动 走 出 一
条置身于时代的社会理论的知识生产之路的。 就此而言，涂尔干始终
是 “我们的同时代人”。
最后，通过对涂尔干行动社会学大纲的理论分析与语境重构，我们
能够深刻地感受到涂尔干留给现代世界的思想者形象： 作为知识分子
的代表，作为现代社会的重要行动者，面对身心分离的生存境况，他既
传承着伟大的文明理想，更呼应着时代的公众需要，以其一生的智识思
考与生命实践彰显着“以身载道”的责任与担当。 结合涂尔干在《19 世
纪的法国社会学》 开篇的重要判断———“社会学本质上是一门法国科
学”，我们不可避免地要在文明比较的视野上进一步追问，在“士人”作
为文明担纲者和“经史之学”的研究传统之下，社会学作为一门舶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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