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96 - 《社会》2025年第2期

等级与君主制的起源：孟德斯鸠的封建法问题

疑是一种“非常奇特的政体”，因为国民已经有了国王，却还要选举一个
人行使国王的权力。 这样一种权力的转让很像专制政体下的“维齐尔”
（ Vizir）制度，不同的是，宫相权力是由等级会议赋予，与君主权力有不
同的基础，体现出的是不同的性质。

君主权力向宫相权力的转移是一个自然而然的过程， 构成了政体
腐化的必然趋势。 一旦军队不再由国王直接指挥，而是交给若干位领袖
或公爵，就会产生“无数的弊端”，人们自然希望由唯一一位公爵统领其
他的领主和家臣，权力于是就集中于宫相手中。 宫相原先掌握的只是王
室的财政权，随后，他们掌握了对王国采地的政治管理的权力，这两项
权力自然地赋予了他们军事权：
在那时，召集军队比指挥军队更难，谁能比那个分配恩惠
的人更能掌握这一权威呢？ 在这个独立而好战的民族中，只能
引导而不能强制。 必须将那些因占有者死亡而空出的采地赐
予他人，或至少提供对这些采地的期望；必须不断地奖赏；必
须制造因偏爱导致的恐惧。 因此，总管王室事务的人也应该成
为军队的统帅。 （ Montesquieu，1989：679）
对于孟德斯鸠来说，从国王到宫相不仅仅是权力的转移，更意味着
权力运作方式的改变。 宫相权力从财政权、民事权扩展到军事权，在这
一过程中逐渐体现出与以往国王权力不同的特点： 它表现为引导而非
强制———引导臣民通过征战和为君主服务获得作为恩惠的采地。
当宫相掌握了全部的军事权后，国王就变成了名义上的统帅，宫相
反过来则成为国王的统治者（孟德斯鸠，2012：767）。不过，王权（royalty）
仍然具有神圣性，没有人知道国王是谁，但所有人都知道王权的存在。
丕平（Pepin）公爵认为，把王权和相权重新合而为一是有好处的。 两种
权力的结合意味着某种调和（reconciliation），它同时汲取了国王的世袭
性和宫相的选举性：加洛林王朝的君主由领主选举，但他们只能选举同
一个家族的人为国王（Montesquieu，1989：694-697）。 这是一种新的君主
制，重新实现了国王与宫相的统一，或者说君主的双重身份的统一。
塔西陀曾说， 日耳曼人选择国王依据的是高贵（nobility），
而选择领袖依据的是德性。 墨洛温王朝的国王和宫相便是如
此，国王是世袭的，宫相是选任的。 毫无疑问，这些君主中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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