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94 - 《社会》2025年第2期

等级与君主制的起源：孟德斯鸠的封建法问题

袍”（Wright，2006）。 对于这些附庸而言，“贵族” 不仅是一种尊荣和名
望，也是实际的司法权和属于家族的特权。 通过这一方式，君主制不仅
—
在公民之间建立了有法律的自由， 也为自己找到了最重要的发条——
等级。 征服并不像布兰维利耶伯爵所理解的那样，构成不受君主管辖的

贵族特权的基础，相反，它意味着在一个平等的社会中塑造了以“等级”
为代表的公民间的不平等。 这一不平等及其背后的精神成为“君主制”
这一现代国家形态的历史起源。 日耳曼人奠定了君主制下的自由，但凭
借的不是自然意义上的独立，而是等级制的精神。

三、 政体的腐化与革命
《论法的精神》第一卷关于政体 问题的论述 是由“政 体 腐 化 ”的讨

论画上句号的。 孟德斯鸠（ 2012：133）认为，每一种政体的腐化都始于
原则的腐化。 这一主题再次出现于孟德斯鸠关于封建制的论述中，不
过，作为政体腐化的形式，封建政治却体现为政体性质的变革。 大部分
人一般会认为，封建政体的形成是一个封建领主权力扩大、君主权 力
弱化的单向过程，但在孟德斯鸠那里，封建政体依赖的是一种特殊 的
君主与贵族的关系。 在这一历史进程中，君主权力和贵族权力的性质
都发生了相对应的转变。
在封建政治中，贵族被赋予了完整的领主司法权，军事权和民事权
都成为其附属物，与此伴随的无政府状态最终导致了政体的腐化。 但这
一变革源于君主制统治方式的形成， 与行政权或万民法的执行权密切
相关（孟德斯鸠，2012：186）。 在孟德斯鸠所谓的“贵族制和君主制的混
合”中，君主制和封建制各自的性质都得以凸显。 因此，在本章节，我们
将主要从政制或权力分配的角度理解这一进程， 其关键节点体现为君
主制的“革命”（Cox，2018：33）。 不过，这一进程本质上仍然要从君主与
贵族（以及与教士）的等级平衡而不仅仅是权力平衡的角度加以理解。
贵族权力的形成，意味着君主与贵族的关系的变化，这种变化不仅体现
在政制的层面，更体现在风俗的层面。 这使得政体的腐化中蕴含了原则
的更新，也使现代君主制的大厦能够在封建政体的基础上重新建造起来。
（一）君主制的统治方式
孟德斯鸠（Montesquieu，1989：306）认为，最初的日耳曼人过着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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