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89 - 《社会》2025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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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2025·2

           役并不是 通 过 民 族 建 立 的 , 也 不 是 通 过 征 服 一 次 性 建 立 的 , 而 是 经
           过 万 民 法 的 漫 长 适 用 而 逐 渐 形 成 的 。 孟 德 斯 鸠 认 为 ,布 兰 维 里 耶 伯
           爵 所 体 现 的不过是贵 族的天 真 , 因 此 , 他 用 一段 话把布兰维里耶伯
           爵打发之后,花费了更多的精力在他的对手身上。

               在迪波教士的体系中,法兰西君主制是对罗马帝国的继承,法兰克
           人首先是被罗马民族“收养”的部落,随后在帝国的危机中成为罗马民
           族新的庇护者。 因此,法国君主不是作为征服者,而是以罗马帝国的官
           员身份从皇帝手中接受了权力的转让。 布兰维里耶伯爵所说的领主权,
           不过是对君主权利的非法篡夺(梅尼克,2010:154-156)。 对于迪波教士
           的体系,孟德斯鸠(2012:742-752)的批评相当严厉,认为他作为历史学
           家是不称职的,理论体系空洞,还用当代的概念去理解过去的历史,任
           意解释历史和各族人民的法律。
                    布兰维利耶伯爵先生和迪波教士各有一套理论, 一个像
                是在诅咒第三等级,一个像是在诅咒贵族。
                                             (孟德斯鸠,2012:709-710)
               与陷于党派之争的两人不同,孟德斯鸠形成了一种独特的看法,既
           不同于迪波教士的罗马主义解释,也不同于布兰维里耶伯爵的日耳曼主
           义解释。    3  在孟德斯鸠看来,这两种叙事各自代表了穿袍贵族和佩剑贵
           族的立场,但二者都是君主制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君主制的建立也离不
           开二者,他们各自赋予了君主制以原则。 在布兰维利耶伯爵的体系中,
           贵族的特权是基于“征服”, 而征服的权利在理论上先于君主的主权。
           对于孟德斯鸠来说,贵族等级的权利也有历史理性的基础,但它与君主
           制的权力结构不冲突。 这一问题涉及对日耳曼人的征服以及“征服权
           利”的重新理解。
               在孟德斯鸠的时代, 征服战争已经成为现代君主国的顽疴。 大量
           财富被耗费在常备军的供养上,并以此维持着欧洲范围内脆弱而紧张
           的“均势”(孟德斯鸠,2022:116、133)。 但是,他仍然清醒地意识到,“君
           主国的精神是战争和扩张”(孟德斯鸠,2012:157),征服不仅是君主制

           3. 研究者往往瞩目于孟德斯鸠对迪波教士的批判, 认为他更倾向于布兰维里耶伯爵的
           立场( 阿隆,2015:39;潘戈,2016:223)。孟德斯鸠确实坚持日耳曼人是“我们的祖先”,但
           他与布兰维里耶伯爵之间同样有实质性的距离(Wright,2006;De Dijn,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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