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88 - 《社会》2025年第2期

等级与君主制的起源：孟德斯鸠的封建法问题

立“国王的权力”，人民如何在这一过程中摆脱奴役，贵族又是如何真
正成为中介权力。“贵族统治与君主政体的混合”还不是真正的君主政
体，只有通过所谓“政体的腐化”，君主制才会孕育而出，“君主制的革
命”（孟德斯鸠，2012：755）也才得以可能。

孟德斯鸠对法国君主制的历史起源的概述， 其实也是 《论法的精
神》中历史考察的纲领。 本文认为，孟德斯鸠通过历史考察澄清了法国
君主制的性质，这一讨论与他关于政体性质和原则的论述相互呼应，是
君主制的政制和风俗在法国历史中的展开，因此，有必要以孟德斯鸠对
君主制下的权力分配、荣誉精神和等级制的理解，重新整理他关于封建
制 历 史 的 论 述 。 封 建 制 的 形 成 和 君 主 制 的 革 命 ， 首 先 体 现 为 政 制
（ constitution）的变革，即立法权、行政权、司法权在君主与贵族之间的分
配。 与权力的重新分配相伴，一方面是君主、宫相、领主、教士诸等级的
平衡，另一方面是等级关系之性质的转变。 后者涉及权力运作方式的根
本变革，塑造了以中介权力为代表的等级制。围绕这一等级制，作为“普
遍精神”的风俗才得以形成，这也构成了“荣誉”原则的起源。 因此，本
文接下来将依次展开对这三个历史阶段的讨论，在此过程中，我们尝试
感受孟德斯鸠所理解的君主制的精神。

二、 征服：等级制的起源

孟德斯鸠是通 过介 入 法国君主制起源的论 争 开 始 他 的 历 史 考 察
的，本节意图展现这一论争及其回应的重要性。 正如孟德斯鸠对历史意
义的重视并不代表理论倾向上的历史主义（崇明，2021）一样，他在历史
事实的繁琐考证中也有理论上的关怀。 对于法国君主制的起源而言，首
要的问题就是日耳曼征服， 这一征服的性质及其影响决定了君主制的
基础。 与日耳曼主义和罗马主义都不同，孟德斯鸠认为，君主制的基础
既不在于君主的最高权力，也不在于贵族的独立权力，而在于君主权力
机制下的等级制度。
作为典型的路易十四时期的贵族反对派，布兰维里耶伯爵坚持认
为法国贵族的特权源于最初征服者正当的先占权，而且，这种权利随
后 受 到 君 主 统 治 欲 的 严 重 侵 犯 （梅 尼 克 ，2010：153）。 但 孟 德 斯 鸠
（2012：709、711） 认为，“布兰维里耶伯爵先生的主要论点出错了”，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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