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41 - 《社会》2025年第2期

社会·2025·2

期待自己胜过对手，进而获得宗教拯救与群体声望。 对胜利的强烈渴
望与胜负不确定性之间 的张 力 带来了紧 张 、 刺 激 等强烈 的不同于在
享乐或纵欲中获得的积极审美体验，敢于承担失败的风 险 、能 够 承 受
并 控 制 紧 张 等 竞 争 品 质 则 集 中 体 现 了 游 戏 精 神 超 脱 凡 俗 的 非 功 利

性 。 赫 伊 津 哈（Huizinga，1949：173）将 竞 争 比 作 人 类 社 会 生 活 的 发 酵
剂 ，社会冲 动因 这种发酵 作用而分化出神谕、赌博、诉讼、战争等多种
表现形式。
，
赫伊津哈使用的竞争“agon”一词取自古希腊语“ 琢γ ＇棕ν”。 这个通向
雅典民主文化及政治制度的核心概念， 也被视为比较希腊—罗马 （韦
伯 ，2011：609-610）、 希 腊—基 督 教（舍 勒 ，2014：58 -60）文 明 的 基 点 之

一。 作为复兴古典理想的坚守者，赫伊津哈越过尼采所强调的竞争作为
个体权力意志的生命哲学，在古典学与文化史脉络中继承了布克哈特
1
对于竞争的认识。 布克哈特（2008：227）在《希腊文化史》 中将紧接在
“ 英雄时代”之后的公元前 5—6 世纪希腊文化繁荣时期称为“赛会时
2
代”（the Agonal Age）。 他认 为，在这个时期，希腊生活充满了 竞 争 色
彩，无论是宴饮中宾客们的交谈和轮流唱歌，还是哲学探 讨 和法律 程
序，“整个希腊生活为竞赛（agonal）的习惯所占据”。 独树一帜的竞赛习
惯为希腊的政治文化提供了一种其他民族所没有的历史动力，它的普
遍存在为民主创造了条件，也为每个公民的愿望实现和潜能发挥提供
了可能。
1. 该书的中文版选译本为： 雅各布·布克哈特.2008.《希腊人和希腊文明》[M]. 王大庆，
译.上海人民出版社。
2. 王大庆（2008：594-595）在《希腊人和希腊文明》一书中将“agon”一词译作“赛会”，并
在译后记中特别说明：“（这个概念是）希腊人的一个非常独特的词语，也代表了希腊人
的一个非常重要的观念，即竞争或者竞赛的精神。 这种精神不仅体现在政治生活中，也
体现在文艺、体育、哲学研究乃至经济活动等社会生活中，奥林匹亚的泛希腊运动就是
这种精神的体现之一。 穆瑞在序言中提到，正是布克哈特最先发现并阐述了希腊人的这
种精神。 由于没有对应的现代西文，就其含义来说可以译成 contest（竞赛）, compete（竞
争），等等。 实际上，希腊文的这个词除了有展开竞赛的意思之外，与另一个希腊词 agora
（即市场、广场）相仿，本身也带有‘聚集’、‘聚会’的意思。 由于这个词还没有一个约定
俗成的中文译法，为了同时体现‘竞赛’和‘聚集’两个方面的含义，本书就采用了‘赛会’
这种译法”。“赛会”的译法很好地突出了“agon”复杂的概念意涵。 赫伊津哈的游戏理论
语境更侧重“ agon”的竞争、竞技面向，同时，为了突出“agon”的文化普遍性并兼容不同学
科对这一概念的常用理解，本文取“竞争”作为这一概念的中文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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