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23 - 《社会》2025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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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2025·2

               根据以上关于“地势”作为进路的讨论,我们首先从“势无必至”着
           眼来把握“地势”。 在此前提下,对“地势”的把握和描述会涉及从中国
           天道观原则作出的说明。 其次,“地势”话说(包括“地势”民族志)作为
           方法与行动研究密切相关,或可称“行动即方法”。 简言之,“地势”政治
           的方法论核心是如何把握“地势”和演成事实的问题。
               需要强调的是,“地势” 作为方法论在实用工具层面与一般社会科
           学方法并无根本区别。 在此可以套用戴维森关于心理事件分析的说法,
           即“势/地势”论说与一般社会科学进路/方法在事实层面相同,或属于
          “变异一元论”,两者区别只是互相不能还原的两种规范性描述。如上所
           述,两者的根本区别是在“势说”与因果/逻格斯中心观念比较的层面,
           或者说范式层面之上。但是与“变异一元论”的反相对主义预设不一样,
          “势说/地势”进路强调语言述说视角差异与生活形式或“实在”差异相
           关。 因此,用何种话语来描述现实显得十分关键。
               (一)如何把握日常语言视角的“地势”
               作为方法论工具,把握“地势”首先离不开“物”,用《老子》的话说,
           即“物形之,势成之”。 在具体的“地势”方法使用上,强调地形、节点、
           场所或穴等自然或社会性空间。 如何识别形成“势”之“物”,则需要察
           看“地势”。 具体方法其实包括一系列社会科学研究方法,例如,社区空
           间调查、历史事件、谱系树形图绘制、口述史、社会调查,等等。 此外,风
           水堪舆等也是把握“地势”的方法。
               值得提出的一种方法是“测度”( mapping)。 首先,因为测度是在空
           间和场所研究中被应用较多的方法(林叶,2020);其次,测度既可以用
           一般社会科学的经验—诠释进路描绘,也能够与“势说”话语相互融贯。 一
           般认为,“测度”与受现象学影响的人类学关系较为紧密。 例如,蒂姆·
           因戈尔德(Ingold,2000:219-242)曾讨论过测度作为栖居进路下的一种
           方法。 近年来,在规划和建筑学领域,测度受到重视并被开发成了操作工
           具。 简言之,测度具有从多重交互视角或以“异形”(heteronomic)概括                       58
           (Davidson,1992:146)把握当地世界的特征。 上文提到的毛泽东的“地
           势”分析案例,正是测度方法的体现,他把握井冈山地势的基本工具是
           用脚测度,“整个罗霄山脉都走遍了”。
               在笔者过去多年的实践中,简略版的测度常以三个步骤进行:正规

           58.“异形概括”与维特根斯坦所称的“综观/一目了然式演示”有相似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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