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22 - 《社会》2025年第2期

“地势”与人类学的日常语言视角和方法

语 言 55 使 用 中 就 有 本 体 意 味 ， 即“地 势 柔 顺 ” 之 意（黄 寿 祺 、 张 善 文 ，
2008：18）。 56 相比之下，老子的“道生之、物形之、势成之”和荀子的“地
势”话说都会强调“道”和“德”相对于“地势”来说是更根本性的要素。 57
当然，这三种成分之间也可以视为类比关系，而不是明确的因果关系。
总 之，应当 将“地势”当 作 一 种 非 还 原 论 下综 观/一 目 了 然 式 表 达 的 概
念，对“地势”的演示应当如毛泽东那样放在多种条件因素中进行。

三、“地势”作为方法

本节讨论的问题是： 如何从日常语言视角而非传统社会学进路出
发，将“地势”作为方法？ 实际上，作为方法的“地势”本身也存在如何
“把握”的问题。 这里使用“把握”一词是强调“地势”方法与因果推断前
提下的传统社会科学方法之间有视角差异。

（接上页） 式塔（gestalt）有何关系，不同在哪里？ 此文的重要特色之一应该是在政治学地
势层面反心理层面的主观相对性。 ”
55. 之所以如此强调日常语言，特别是语用视角，是因为对“地势坤”的文献解释常将三
个字分开作“地”“势”“坤”解释。 但是在日常语言中，“地势”作为一个词使用很平常并
有其意义，引用“地势坤”并不将“地”和“势”分开解。 例如，使用日常语言的小说如《西
游记》（第 67 回）载：“你这贵处，地势清平，又许多人家居住，更不是 偏僻之方，有甚么
妖精，敢上你这高门大户”；《史记·高祖本纪》有“秦，形胜之国，带河山之险，县隔千里。
……地 势 便利，其以下兵于诸侯，譬犹居高屋之上建瓴水也”；张衡的《南都赋》中有句：
“尔其地势，则武阙关其西，桐柏揭其东。 流沧浪而为隍，廓方城而为墉。 汤谷涌其后， 淯
水荡其胸。 推淮引湍，三方是通”。
56. 清人王夫之称“是故大智者以理为势”，主张“理势相依，理势相成”，称“言理势者，
犹言理之势也，犹凡言理气者谓理之气也。 理本非一成可执之物，不可得而见;气之条绪
节 文 ， 乃 理 之 可 见 者 也 ” （《读 四 书 大 全 说》卷 九）；“理 者 ， 物 之 固 然 ， 事 之 所 以 然 也 ”
（《张子正蒙注·至当篇》）；“凡言势者，皆顺而不逆之绪也，从高趋卑，从大包小，不容违
阻之谓也”（《读四书大全说》卷九）；“离理无势”“理外无势” （《尚书引义·武成》）。 由此
可见，金岳霖的“理有固然”似来自王夫之。
57. 《荀子·王霸》：“百里之地可以取天下，是不虚，其难者在人主之知之也。 取天下者，
非负其土地而从之之谓也，道足以壹人而已矣。 彼其人苟壹，则其土地且奚去我而适它？
故百里之地，其等位爵服，足以容天下之贤士矣；其官职事业，足以容天下之能士矣；循
其旧法，择其善者而明用之，足以顺服好利之人矣。贤士一焉，能士官焉，好利之人服焉，
三者具而天下尽，无有是其外矣。 故百里之地，足以竭势矣；致忠信，著仁义，足以竭人
矣。 两者合而天下取，诸侯后同者先危。 诗曰：‘自西自东，自南自北，无思不服。 ’一人之
谓也。 ”孟子的道势说也主张“道势分离”和“道高于势”，如“古之贤王好善而忘势，古之
贤士何独不然？ 乐其道而忘人之势，故王公不致敬尽礼，则不得亟见之。 见且由不得亟，
而况得而臣之乎”（《孟子·尽心上》）。

· 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