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16 - 《社会》2025年第2期

“地势”与人类学的日常语言视角和方法

然与文化》一书中提出四种本体论图式，其中一种即类比。 39 毕明安从
认识论的角度指出，中国的传统认识论形式有类比的特征 ，类比并 不
是进化论阶梯上的一级。 重要的是，维特根斯坦指出的非历史发展假
设的认识形 式也具有类比形 式，是以“一目了然/综 观”的方式去 演示
的。 40
! ! 总之，说清楚“势说”政治作为日常语言视角实在论的人类学，能消
除当代社会科学的机制/因果论能否化约“势说”政治的问题，从而使中
国社会学近年争论的社会学本土化问题找到一条新的解决路径。
（三）传统社会科学进路遮蔽下的“地势”政治
以“地势”为进路的日常语言视角人类学在与传统社会科学进路相
对 接 或 互 译 时 ， 直 接 遇 到 的 是 “结 构—能 动 性 ”， 或 如 伯 恩 斯 坦
（ Bernstein，1978：235）所称的“经验的、解释的和批判的社会政治理论”。
本节将对地势进路与传统社会科学进路的关系进行解释， 并在厘清这
些关系的同时对地势进路作更具体的解释。
从文字字源观之，“势”从“力”，从 “埶 ”；其偏旁“ 丸”最初有种植之
意， 而“ 坴 ” （lù）则是土块之意。 由此来看，“势”与“地”的关系很紧密。
41
当然“势/地势”也一定与“道”和“气”等相关。 笔者曾对“地势”在社会
政治生活中的含义进行如下界定：“地势”一词在汉语中有“地理形势”
和“社会地位”之双重含义，指人类／有机体与环境之间相互关联所形成
的于人及事（包括社会地位）之变迁有影响的地理形势（朱晓阳，2016：
4）。 本文更强调应当从日常语言视角来理解“地势”一词，即地势是一
种汉语述说视角的“实在/本体”和一般图景，也是一种言语行动或以言
行事。
除了上述原因，“地势”在理解社会政治生活中之所以重要，还是因
为地势问题一般都被传统社会科学问题及其视角所遮蔽。“空间”或社

39. 追随德斯科拉（Descola，2013：366）的观点：“从一种本体论模式到另一种本体论模式
的 历 史 转 变 ， 常 常 伴 随 着 ‘技 术 系 统 的 突 变 ’， 但 不 一 定 是 由 其 引 发 的 ”， 任 克 安
（ Kippnes， 2017：232）认为，中国的传统本体论图式，即“类比”在新中国和现代性模式影
响下，有朝向与自然主义结合的趋势。
40. 毕明安（Beaney，2021，2024）认为维特根斯坦的“seeing as”类似于中国传统思想中庄
子的“鱼之乐”和墨子的类比方法的逻辑，即关联性视角论。“一目了然演示”是 seeing as
的另一说法。
41. 《说文·丮 部 》 ： “ 埶，种也。 ”

· 1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