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14 - 《社会》2025年第2期

“地势”与人类学的日常语言视角和方法

谟的问题。 有些统计学进路的论说虽然注意到金岳霖对休谟因果推断
的讨论， 但没有意识到其“势说” 所蕴含的跨文化/语言视角差异。 31 ! !
对于跨文化/语言下的语言视角差异与因果推断描述互相不能还原问
题的讨论，维特根斯坦关于仪式的“历史说明”（historical explanation）无
需用“发展假设形式”（即因果推断） 的观点值得注意。 32 维特根斯坦
（ Wittgenstein，2018：46-48）认为，历史事件图像可以（实际上更经常）由
非因果的中间现象联系形成。 33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应该采用语言现象
学式的“一目了然或综观演示”（perspicuous presentation），“这种综观式
（一目了然）演示传达了一种理解，即我们所看到的只是‘联系’。 因此，
找到中间链接非常重要”。 34 如果以维特根斯坦的语言现象学看待与本
文相关的历史说明或政治实践，“势说”或“地势”是可以用综观演示的
现象。 35 从这种反还原的综观方法论出发，可以发现与“地势”相关的条
件的“中间链接”。 例如，毛泽东（1952）在《井冈山的斗争》中对“地势”

31. 例如，统计学的进路一般都是基于“平均因果作用”（average causal effect）做出改进或
突破，可参见丁鹏（ 2021）的研究。
32. 维 特 根 斯 坦（Wittgenstein，2018：46 -48）对 发 展 假 设（developmental hypothesis）式 因 果
推断表示怀疑， 他认为，“就如可以通过将椭圆逐渐转化为圆来说明圆与椭圆之间的内
在关系，但并不是说一个给定的椭圆实际上在历史上是从一个圆中产生的（发展假说），
而只是为了让我们敏锐地发现形式上的联系。 但我也看不出发展假说除了给形式联系
包装一层外衣（ investiture）之外还有什么”。
33. 维特根斯坦（Wittgenstein，2018： 46）的“一目了然/综观演示”是对命题逻辑形式的批
评，这种演示相当于指出中国传统思维中的类比、植物图式排列以及蒙太奇式组合等都
有与因果推论相当的逻辑形式。 这一点在毕明安（Beaney，2024）从跨语言现象学角度对
庄子和墨子逻辑的研究中得到了表明。
34. 关于“综观”和“中间链接”的定义，可参见《“一目了然”看世界———“综观”进路与社
会科学方法论》（朱晓阳、林叶，2025）。 简言之，“一目了然/综观演示”就是一些互相不能
还原的成分的组合呈现。 所谓“成分”组合是指由文字和图像组成的复杂模式，包括“以
发展假设形式表示的定律、想法”和“类似植物的图式”等。 成分之间的联系就是维特根
斯坦（ Wittgenstein，2018：46-48）所说的中间性链接，“因此，找到中间链接非常重要。 然
而，在这种情况下，假设的链接除了引起人们对事实之间的相似性，即（它们之间的）联
系的注意之外，没有任何其他作用”。
35. 毕明安发现，维特根斯坦的“seeing as”或“一目了然演示”直接指向将当代分析哲学
与中国哲学作为（并非比较哲学意义上）整合哲学的问题核心。 他从奥斯汀的语言现象
学进路出发，结合维特根斯坦的“seeing as”来讨论中国传统思想（特别是庄子和墨子哲
学）中的“知”（knowing as）的哲学意义，认为维特根斯坦哲学、语言现象学和庄子哲学都
有一种“关联性视角论”（ connective perspectivism）。 墨子和庄子的逻辑具有“类 （转下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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