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15 - 《社会》2025年第2期

社会·2025·2

进行分析时列举了诸多条件，包括很好的群众、很好的党、相当力量的
红军和足够给养的经济力等，这些条件的关系不需要被视为因果联系，
而是相似现象列举或中间性联系。
就此而言，“地势” 应该被看作是由一些中间性现象联系而成的一
般图景。 政治领域在谈论“地势”的时候，不是指地缘政治 36 所说的“地
缘”（geopolitics），即像有机体一样的实体，或具有政治还原色彩的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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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一些相互“凑合” 在一起的变动的条件，对“地势”的研判取决于
人的视角、行动和“以言行事”的言说。 因此，对“地势”的把握是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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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诗学” 。
当金岳霖说“势”是“变底原则，动底原则，这川流不息的世界底基
本原则”时，仍然有一种还原论的倾向。 实际上，人在实践中谈论“地
势”的时候，基本上是采用类比的方式。 这和命题逻辑所指的真/假不一
样，英国学者毕明安（Beaney，2024）对于这种类比认识形式的哲学意义
有充分的讨论。 法国人类学家德斯科拉（Descola，2013：112）在《超越自

（接上页）比性”“相似性”等特征，这些特征是与维特根斯坦的“一目了然”和“ seeing as”
相当的“ knowing as”。 从奥斯汀的语言现象学意义上说，“因果概推”这种命题逻辑是在
生活世界之上搭建起的一座“纸房子”，而在日常语言的世界，语言也像汉语一样，并没
有一座与命题逻辑相当的纸房子。 按照毕明安的关联性视角论，汉语的“地势”从日常语
言使用角度来说，也没有命题逻辑那种因果预设。 现在的突破是可以把它和西语的日常
语言那样一种语言现象放在一起讨论。 对当下以概率论为基础的平均因果作用说而言，
虽然因果关系是按概率随机出现的，但其背景是一种规范性视野的整体论，在这种整体
论下，因果关系是一种“回溯必然性”（郑宇健，2024；Beaney，2024）。
36. 一般认为，德国地理学家拉采尔是地缘政治的开创者。 他在 1897 年发表的《政治地
理学》一书中提出“国家有机体学说”，后又发表了有关“生存空间论”的论文。 拉采尔也
是人类学德奥传播论的鼻祖。 最初的地缘政治说以“帝国地缘政治”的形式出现，被认
为 是社会 达尔文 主义为 国家所 用的体 现。 这种 地缘政 治结合 的观念 包 括 永 久 国 族 竞
争、国家扩张需要、环境决定论和关于文明的种族主义思想，有意识地引导了欧洲列强
以 及 美 国 的 治 国 之 道 。 关 于 地 缘 政 治 定 义 及 其 复 杂 多 样 的 变 体 ， 可 参 见 Kitchin and
Rogers，2013。
37.“凑合”与朱熹（1986：975）所说的“物事凑合”意思相似，“恐人说物自物，道自道，所
以指物以见道，其实这许多物事凑合起来，便都是道之体”。
38.“社会诗学”是人类学家赫茨菲尔德提出的概念，是指一 种日常 生活的 言语和社 会
实践方式及其展示的策略（social performance），除了具备在外显与内隐的张力中寻 求自
我展示的能力之外，还具备将当下的社会生活嵌入过去的经验之中的能力。“社会诗学”
因 此 是 人 们 试 图 将 稍 纵 即 逝 的 优 势 （transient advantage） 转 变 为 一 种 永 恒 的 条 件
（ permanent condition）的策略（刘珩，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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