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08 - 《社会》2025年第2期

“地势”与人类学的日常语言视角和方法

一，并且可以在变异一元论之下解释。 16
本文认为，戴维森实际上讨论的是 同一语言（英 语）下的“视角差
异”。 如果将他关于心理事件的讨论换成预设两种语言视角差异下的情
景，那么几乎可以直接用于推论本文的跨语言述说视角差异。 之所以说
“几乎可以”，是因为戴维森的立场与其关于彻底解释的讨论一致，本意
是要摈弃相对论而不是本文所主张的不同语言述说视角具有实在或生
活形式差异性。 实际上，哲学界也有人认为戴维森的哲学“在人际或跨
文化的意义上给前者（心理事件）留下了足够客观的‘范式/诠释相对主
义’空间”。 17
虽然既有的哲学成果能提供有力的分析和论证， 但就本文内容而
言， 日常语言视角实在论人类学对于“语言述说视角差异的实在相对
论”的基本预设，更主要得益于当代语言人类学、人类学视角论和文学
翻译的启示。
首先是文化人类学中语言相对主义传统的影响。 有关这方面的论
述一般都会提到“萨丕尔—沃尔夫假设”，即主张思维与语言同构的文
化相对论（ 穆尔，2009：102-118）。虽然“萨丕尔—沃尔夫假设”被哲学家
当作文化范式之间不可通约的案例而批驳过（参见 Davidson，2001：183-
198），但萨丕尔（2011：47-62）关于语言与环境之间的关联或语言作为
有差异“形式原则”会制约人之行为的主张，则在当代语言人类学中有
着持续影响。 18 当代语言人类学界中有人提出语言述说与环境或生活形
式同构，即指向实在论意义上的差异，并认为我们的声音结构也受到环
19
境等因素的制约。 !一些语言人类学者基于田野工作的报告支持这种主
16. 关 于“变 异 一 元 论 ”， 可 见 戴 维 森《心 理 事 件》（Mental Events）一 文（Davidson，1992：
137-150）。
17. 这里转述本文的匿名评审之一的意见：“对戴维森的反常一元论的批评， 不应当过
于偏重其反相对主义那一面。 其实，他所强调的心理类型相对于物理类型的不可还原
性， 在人际或跨文化的意义上给前者留下了足够客观的‘范式/诠释相对主义’ 空间。
当我们考 虑到戴 维森对 所谓经 验主义 第三教 条 （如共 同 的 经 验 内 容 与 不 同 的 概 念 图
式） 的 拒 斥 时 ， 已 然 看 到 某 种 整 体 论 全 球 性 （ global） 框 架 内 地 方 相 对 主 义（local
relativism）的动态兼容/调和 性”。 此外 ，帕莱切 克和里 斯约德（Palec ˇek and Risjord，2013：
3-23）在用戴维斯哲学讨论人类学本体论转向时也有相似的发现。
18. 沃尔夫（2012：278-279）认为，“在语言和心理现象中，有意义的行为（或者说相互联
系的行为与意义）受制于特定的系统或组织结构，即每种语言特有的形式原则‘几何’”。
19. 埃弗里特 （2020：245） 认为，“声音结构可能会受到语言产生的环境条件 （转下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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