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71 - 《社会》2025年第1期

社会·2025·1

由此可见， 在康吉莱姆—福柯的脉络中， 正常与规范紧密缠绕在
一起，具有不同的意义与过程。 首先，从个体的角度而言，“正常”依据

的是机体自身的规范，它体现着个体与其生活环境之间的互动，表现
为身体能够适应环境的变化。 在这一层面，“正常”是个体本身的规范，
它因人而异。 其次，“正常”是社会规范的产物，是权力对于个体的规训
手段，由此形成了“正常的人”。 最后，“正常”又生产着治理人口的规
范，进而能够实现对社会的整体调控。 更为关键的是，康吉莱姆点出了
“正常”的多重含义，它在不同的情境与脉络中各有所指，但始终是根
据规范做出的价值判断， 而规范又总是 有 利 于个 体 与社会中特 定 的
阶级。 作为在抗病毒治疗中反复出现的概念，在不同语境下交杂混用
的“正常”可能具有截然不同的内涵与意义。 因此，这一概念或许可以
成为理解抗病毒治疗如何参与建构感染者日 常生 活 这 一 问 题 的有 效

途径。
三、 研究方法与核心概念

（一） 研究方法与伦理
笔者 2019 年在中国某城市通过当地的社会组织和互联网社交 平
台，与 13 位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取得了联系，并对他们进行了深度访谈。
其中，笔者与 4 位受访者建立了较为长期的关系，包括定期同他们到医
院复查与取药、与他们聚会以及在网络或线下闲聊等，并由此对他们进
行了多次直接或间接的访谈。 由于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对于自身隐私的
重视程度较高以及他们较少在一个固定的生活空间中聚集， 传统意义
上的田野工作方法并不适用于对这一群体的研究。 同时，笔者发现，试
图深入每一位感染者的生活并与他们保持较为密切的关系既存在操作
上的困难，也有伦理上的顾虑，如何把握其中的“度”本身就是一个值得
思考的方法问题。 在研究进行之前，笔者并未强求能够进入每一位受访

者的生活，而是保持了一定的开放性，因此，在尊重对方意愿的前提下，
对每个人的了解程度确实有差异。 对此，笔者试图通过对 13 位感染者
的深度访谈并辅以观察来获得对研究问题的总体性认识， 然后在综合
分析的基础上，梳理提炼本文的主要发现和整体分析架构。 本文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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