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68 - 《社会》2025年第1期

“像正常人一样”：艾滋病抗病毒治疗与感染者日常生活的建构

（张有春、李晓林，2005；李春梅，2008；张有春，2011；郭金华，2015；张有
春、和文臻，2017），还关注“结构”之下个体的应对策略，即关注感染者

如何应对与管理社会的污名和歧视 （Derlega and Barbee，1998；Stanley，
1999；白莉，2011；刘能，2005）。
由此可见，在将艾滋病视为亟待治理的社会问题这一基础之上，社
会学/人类学对艾滋病问题展开了丰富的讨论。 但沿着这一脉络可以发
现，上述研究并未脱离“干预”或“治理”的核心目标。 也就是说，无论是
作为社会问题的艾滋病疫情，还是某些被标定为“高危群体”的人群及
感染者，都是需要加以治理的。 其中，感染者因被视为“风险的源头”而
成为治理的重中之重，如何改变其原有的“风险行为”和如何确保抗病
毒治疗的依从性等问题成为学界讨论的焦点（王曙光、海乃一新，2013；
冯琳、袁同凯，2020）。 有学者指出，社会学/人类学围绕文化对于艾滋病

问题的讨论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被公共卫生体制吸收并融入公共卫生的
治理体系之中了， 但对于文化的他者化解读有可能制造出新的刻板印
象（方洪鑫，2020），因此，有必要从另一个视角对“治理—被治理”的关
系进行反思。 如上文所言，“正常”不仅是感染者、医生、社会组织工作
人员以及各类宣传资料中常用的概念， 更作为目标体现在抗病毒治疗
的全过程之中，因此，康吉莱姆与福柯关于“规范—正常”的讨论或许对
我们产生新的理解有所助益。
（二） 关于“规范—正常”的论述：康吉莱姆—福柯的脉络
“正常”是本文的核心概念，但在不同情境与语境之中，这一概念
有着截然不同的意涵，这些意涵又常常在实践的过程中混合缠绕，因而
我们需要对这个概念展开进一步讨论。 其中，康吉莱姆和福柯关于“正

常—规范”的论述脉络给予本文以启发。 在这一脉络中，正常可以被视
为规范的产物，如康吉莱姆（2015：200）所说，“一个根据外在的或者内
在的标准被称为正常的对象或者事实的特性， 就是它能够反过来被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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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那些对象或者事实的参照，以便它们能够被称之为正常的”。 简单来
4. 《正常与病态》中译本中的“标准”对应的是英译本中的“norm”一词（Canguilhem，1989:
238），本文认为将之理解为“规范”更能体现康吉莱姆—福柯的脉络性，因此将统一使用
“规范”这一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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