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69 - 《社会》2025年第1期

社会·2025·1

说，正常就是符合规范且能够被当作典范的东西。
“正常”与“病态”一直是西方医学关注的重要概念。 从病理学学科

创设开始，“正常”与“病态”之间的关系一直是永恒的话题。 在 19 世
纪，尽管不同的学者从截然相反的角度理解二者的关系，但“正常”和
“病态”始终具有同一性和连续性，“病态”仅仅是对“正常”的偏离，二
者只有“程度”和“数量”上的差异。 这一观念在当下依然影响着现代医
学。 从生物医学的角度看，治疗意味着“把某种功能或者器官恢复到它
们所偏离的标准上”（康吉莱姆，2015：84），这个标准来自三个方面———
生理学知识、医生对人体功能的实际经验、特定时期社会环境中关于标
准的共同表述。 其中， 生理学的影 响 最 为深 远 ， 其 标 准 被康 吉 莱 姆
（ 2015：84）视为“功能常数的经典汇集”，常数指的是统计学意义上的正
常。 总之， 在生物医学的标准中， 正常既是“事物本该如此”（理想状

态），又是一种“平均数”（习惯性状态）。
康吉 莱 姆（2015：85）意 识 到 了“正常”概 念 所 具 有 的模 糊 性 ：一 方
面，它在医学中指的是某种事实；另一方面，它又是个体对于自身状态
的价值判断，即个体根据自身的标准判定自己是否正常。 康吉莱姆更倾
向于认同第二种含义， 认为生命在外在环境和机体内部都提出了价值
标准，只有基于这些标准，“正常”才会出现。 在他看来，生命的标准体
现的是机体与环境之间的关系， 健康意味着个体能适应环境的波动变
化，病态则意味着机体适应能力的降低，这种变动即生命的动态极化过
程（康吉莱姆，2015：175-177）。 在这个过程中，机体会避免或改正那些
不利于自己的状态或行为（康吉莱姆，2015：86）。 如果从这个角度来理
解，那么“病态”与“健康”都是正常的，因为疾病本身就是生命“活着”
的一种形式，反之，持续的健康才是不正常，因为没有人能够一直保持
健康。 但若以生理状态的“常态”为标准，那么健康是身体的理想状态，

因此是正常的，而病态则是不正常的。总之，在康吉莱姆这里，对于正常
的判定与标准/规范有关，标准或规范不同对于“正常”的理解也会有所
不同。
康吉莱姆的视角随后由机体进入社会。 他指出，集体的需求会以整
体的形式，在个体意识可能缺席的情况下，在具体的、历史的社会中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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