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9 - 《社会》2025年第1期

社会·2025·1会·2025·1
社
在地方展开的实践； 南宋以朱子为代表的儒家学者积极开展以社仓为
主的地方建设。 到明清时代，中国的地方社会普遍形成了以祭祀、乡约、
社仓、社学为主，以士绅为领袖的地方宗族组织。 这些宗族与宗法制相
比，有两个显著的特点。 一是宗族大多以“房”“支”而非以“宗”为主要
结构。“庶子不祭”和“祭及高祖”的宗法原则已经被打破，无论嫡庶子孙
都能祭及高祖以上能够追溯到的始祖或一始迁祖。 这在宗族内形成了
更为平等的家庭和房支间关系， 支撑整个宗族发展直至日常重要开支
的是以族产、族田为基础的宗族公共资源。 二是宗族团结的核心动力在
于“族学”，即为了产生举人和进士而兴办教育，族内各房各支无论贫
富，都在创造机会为族内的杰出俊秀之士提供中举的条件。 族内有人中
举做官，就能在很大程度上保证族内各家的稳定，在这个意义上，小家、
大族都是“家”，有学者称之为“泛家族主义”，恰切地指出了支撑中国社
会运作的核心力量。 13 自唐宋以后，政府官员由科举选拔的士子组成，
大部分士子来自于各地的宗族，宗族则由大小不等、贫富有异的同姓家
庭组成，这些家庭以农耕和土地为本，这又强化了中国传统社会“耕读
传家”的意识形态。 以耕为本，以读为业。 耕的基础是“家”，读的目的是
“国”，家国传统和修齐治平构成了中国社会的“道”。
从社会学的视角看，中国传统的社会结构以小农家庭为单元、以宗
族关系为纽带、以读书做官为手段、以修齐治平为目的，选贤与能的社
会基础是广大的农民家庭。 从长期的历史进程来看，百亩之田、五亩之
宅的自耕农家庭一直是王朝统治的根基。 这个基础的确立，经历了从贵
族官僚到士人政府的长期变化。 《诗经·甫田》云“或耘或耔，黍稷 薿 薿；
攸介攸止，烝我髦士”，讲的是耕耘壅培，禾苗茂盛，惟根深而能抗风旱。
其苗之秀者，宜助田祖之祭；农之杰出者，宜有烝进之劳。朱子《诗集传》
注曰：“髦，俊也。 俊士，秀民也。 古者士出于农，而工商不与焉。 ”“士出
于农”是西周时期就有的理想，是与“得乎丘民为天子”的政治理念相辅
相成的。 这些理想，在政治清明、社会稳定的朝代体现得好一些，在政治
昏暗、社会动荡的时期体现得弱一些，但始终是中国社会演进的明灯 。

责任编辑：冯莹莹

13. 郑振满.2020.明清福建家族组织与社会变迁[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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