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7 - 《社会》2025年第1期

社会·2025·1会·2025·1
社
都是如此。 人对制度并非被动接受，而是主动适应。 在中国传统社会，
人的行动主要不是以个体为单位，而是以家庭为单位展开 ，因 此考 察
家庭制度与田制、人才选拔制度的互动是我们理解上述问题的关键。
宗法制的制度精神有二，是与井田制和封建制密切配合的。 一是尊
祖敬宗， 大宗百世不迁，“系之以姓而弗别， 缀之以食而弗殊”（《礼记·
大传》），同一大宗的人即使经历百世也能通过大宗而获得认同，这个过
程主要是通过大宗子主持自别子至历代宗子的祭祀而实现。 祖先祭祀
既是宗族认同的目的，也是宗族认同的手段。 二是诸子均分，小宗五世
而迁。 自别子为祖而下，每一代的长子嫡嫡相传而承祭大宗，众庶子各
为小宗之祖，小宗子上承庶子，历继祢宗、继祖宗、继曾祖宗、继高祖宗
共五世而迁，第六世后每一代小宗子上继（祭）高祖而止，各代之庶子均
自开小宗，构成了一个开枝散叶的庞大体系。 就小宗而言，各小宗子负
责主持其祖宗的祭祀，构成了一个个以高祖、曾祖、祖、父为单位的大小
不等的祭祀群体。 每一个人都是四小宗和大宗的一员，庶子不祭，祭于
宗子之家，但是庶子同时又为小宗后四世之祖，诸子均分的财产继承制
是宗法制的重要辅翼。 7
大宗收族保证了超出家庭的宗族认同， 诸子均分保证了各个小家
庭的财产基础，这使得每一个成年男子都能在父母的帮助下各自成家，
成家被看作是父母的责任。 分家到底是在父母生前还是死后进行并不
是特别重要，男子成家后就要和父母分室而居，对财产的分割在父母生
前就有预期，中国也缺乏遗嘱分产的传统，父母实际上没有权利影响财
产在诸子间的均分。 因此，自秦汉以来中国的家庭单位就以小规模的核
心家庭和主干家庭为主，“两千年中全国户口总平均数大约五人， 符合
通常说的‘五口之家’，属于近人所谓的‘小家庭’”。 8 这些小家庭正是
历代计口授田的对象， 也是农民家庭的主体形态。 费孝通先生指出，4
到6 人的小家庭最能与农田经营和农业劳动相适应，农桑、种养、副业
能形成一个小规模的分工合作，维持一个小家庭的生计。 9
“大国小农”的形态不只是一种经济形态，也是一种社会和政治形
7. 周飞舟、余朋翰.2022.家中有家：“分家”的理论探源[J].中央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
科学版）（5）：58-69.
8. 杜正胜.2005.传统家庭试论[G]//家族与社会.黄宽重、刘增贵，编.北京：中国大百科全
书出版社.
9. 费孝通.2009.江村经济[G]//费孝通全集（第二卷）.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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