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3 - 《社会》2025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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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2025·1会·2025·1
虑。 北魏均田制的基本政策是“男夫十五以上受露田四十亩，妇人十二
亩。 ……所受之田倍之，三易之田再倍之”，除露田外，“男夫一人给田
二十亩，课莳余，种桑五十树、枣五株、榆三根”（《魏书·食货志》）。 此
为桑田，死后不还受。 北魏的露田、桑田相当于唐代均田制中的口分田
和永业田。 还受的露田保障小民的经营权，继承的桑田维持小民的家
庭生活以及家业传承。 对于家中没有男女劳动力的“老小癃残”之家，
七十以上的不还所受，小的、残的授半夫田，守志的寡妇授免课妇田。
北魏和唐的均田制一方面是为了打击大的官僚和富商地主、 维护
中央集权，另一方面也是民本思想和“大国小农”理念的现实表现，两者
相辅相成。从两汉到隋唐，大部分朝代在其前期多采用限田、占田、均田
等措施进行治理，而中后期的衰落、动荡和混乱则多与土地兼并、农民
失地密切相关。 计口授田需要比较清晰严格的“编户齐民”制度作为基
础，有赖于传统国家官僚体制向下延伸的能力，均田的前提是户籍和保
甲制度的确立。 秦、汉初期都有严格的编户齐民制度，是国家进行土地
分配和征收赋税的依据。北魏时期与均田制并行的是“三长”制，即五家
有邻长，五邻有里长，五里有党长。 唐代四家曰邻，五邻曰保，五保曰
里，五里曰乡。 每乡（500 户）都有乡长，负责记载详细的户口和土地情
况。 各县制作数千户的户口册，册载男女年岁、疾病健康，悉送至长安。
“ 丁口呈报严格，不仅有‘账籍’还得有‘团貌’，即户口册中均需注明五
官、身材及面貌等，一经选定不得更改相貌。 临时要对相，谓之‘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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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合在一起称为‘团貌’”。 一旦国家政治发生动荡，这种精准细致的制
度会最先崩坏坍塌。 以唐代安史之乱为例，安史之乱爆发在公元 755 年
底，这年全国上报户册 890 万，到公元 760 年，全国上报的户册只有 190
万，当然不是实际户口减少这么多，而是无法再进行精确的户口统计管
理，基于户籍管理的土地制度当然也就没有办法执行了。
唐安史之乱后德宗时期实行的“两税法” 标志着计口授田法的消
亡。两税法代替了租庸调制，改变了以户丁为主赋役的传统，从“认人不
认田”走向“认田不认人”。 此后各朝沿袭两税法的用意，宋代夏秋两税
俱以土地为主征收，从明代“一条鞭法”到清代“摊丁入亩”，“认田不认
人”发展到了极端。 纯粹从制度变化上看，国家不再授田而以征收土地
税为主，好像国家重视小农的精神发生了变化，但从土地占有和经营的
1. 赵俪生.1999.赵俪生史学论著自选集[M].济南：山东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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