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1 - 《社会》2025年第1期

社会·2025·1会·2025·1
社
误农时，小民不饥不寒，这构成了“王道”和“仁政”的基础。
井田制的另一个意义在于保障小民能有完整的“家”，这一点在文
献中较为隐晦。 《孟子·梁惠王上》中云：“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
可以衣帛矣；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矣；百亩之田，
勿夺其时，数口之家可以无饥矣；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颁白者
不负戴于道路矣。 ”井田之民的宅基地也是国家分配，在公田中各受二亩
半作为庐舍，在村落中又各有二亩半作为里居，合起来叫作“五亩之宅”。
宅地树桑养畜，也有生产功能。 古人寿命不长，五十岁以上的人不多，七
十岁更是稀有，能够将难得的丝帛肉食优先给老人使用，说明农民的数
口之家不但可以吃饱，而且能够赡养好老人。 老人的状态是农民有没有
完整、满足的家庭生活的标志。 老人衣帛食肉，不负戴于道路，是农民家
给人足、行孝悌之义的表现；若老人不能饱暖，则全家不是饥寒已甚，就
是孝悌沦丧。 儒家思想里把小民能够养老送终作为王道的标准，小民家
庭生活不能正常进行，天子即不能“得乎”丘民，失去了统治的基础。
春秋时期鲁国实行“初税亩”，是打破井田经界的开始。“初”即开
始 的意 思 ，税 亩 就是“履 亩 而 税 ”，即 不分 公 田 私 田 ，一 律 按 地 亩 来 收
税。 井田制下，若民无公心，则公田的耕作和产量就会比私田差，政府
的收入会减少。 按固定的税率征土地税，农民便无法损公肥私，国家的
收入更有保障，这是后来楚、郑等国效仿的主要原因，但同时也为一些
暴君污吏按己意提高税率提供了方便。 鲁哀公时期税率已经是十分之
二，遇上饥年仍感费用不足，哀公本欲提高税率而问计于有若。 有若建
议恢复十分之一的井田彻法，并警告哀公说“百姓不足，君孰与足？ ”
（《论语·颜渊》），由此可以看到经界漫漶的后果。 经界漫漶使得公田以
及私田与私田的划分不再重要， 甚至实际上谁在耕种都不再重要，这
是土地私有的开端。 土地的流转和兼并开始出现，并在秦汉之际一度
达到极端的地步。《汉书·食货志》就说到了这种情况：“用商鞅之法，改
帝王之制，除井田，民得买卖，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 ”（《汉
书·食货志》）
汉代的田税更轻，多在“十五税一”“三十税一”，这对 自 耕 的农民
有利，但是在土地可以买卖的情况下，对聚集田产、靠租佃盈利的富人
地主也是有利的。 西汉的国有土地除了计口授田的“分田”“分地”之
外，还有大量国家出租的“假田”，假田的实际占有者主要不是小自耕

· 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