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39 - 《社会》2025年第1期

社会·2025·1

学说成了一种新的有关社会进化的思想内核， 它消解了进化论与社会
主义学说这两种因素之间的张力。 这意味着，如果去除偏私的意涵，将
“阶级”视为社会的一个构成部分予以正视，就有可能消解“公”的理想
与阶级学说之间的张力，将进化论与社会主义更加牢固地结合起来。 实
行联共政策之后，在共产国际以及中共的影响下，孙中山对社会主义的
理解向布尔什维克的方向有所靠拢， 但并未完全消除对阶级观念的负
面看法。 这使得孙中山学说塑造革命党人的过程与共产党人一方存在
微妙的不同。 从“公”这一本土概念的内涵出发来考察孙中山的学说以
及构成其学说的三个要素，可以进一步解释其学说的特殊之处。

四、 主义的路标：“公”的概念塑造党人的尝试与歧路

从组织中华革命党起，孙中山开始反思革命失败的教训，试图重振
革命党人的革命精神。 在撰写《建国方略》序言时，孙中山（ 2015a：14-
15）已经意识到，“国事者，一人群心理之现象也”，认为此前革命陷于
失败既有革命党人未能领导群众的原因，也有革命党人“于革命宗旨、
革命方略亦难免有信仰不笃、奉行不力之咎”的原因。 较新的研究将推
行联共政策放置在孙中山重振革命精神之尝试的延长线上， 认为孙中
山在实行联共政策时主要关注布尔什维克和红军的组织技术， 试图以
此为工具恢复革命党人对于革命目标的认同。 李玉贞（1996：277）曾以
孙中山提出“非言主义，乃言组织”的名言作为改组国民党过程的基本
立场来对上述论点予以证明。 这一观点影响广泛，李新（2011：153）主编
的《中华民国史》即采纳此说，认为孙中山与共产国际和中共无法在“主
义”层面达成一致，因此只能在“组织”的方面进行合作。 本文认为，孙中
山确实没有使用布尔什维克的“主义”对革命党人加以塑造，但对“组织”
的吸收恰恰反映出他有以“公” 的思想为核心构建旨在塑造党人的“主
义”并与前者争胜的意图。 如果对“非言主义，乃言组织”一语追根溯源，
更可发现上述议论存在一定误读，特别是忽视了孙中山试图用主义塑造
党人的意图以及他对于“主义”的丰富认知。
实际上，“非言主义，乃言组织”并非孙中山对联共政策的说明，而
是邹鲁在国民党改组期间提示孙中山应当重视革命党人的心理认同时
所用的策略。邹鲁（2000：132）在《回顾录》中自述，他认为孙中山所引入
的“苏联之法”在中国历史上古已有之，虽然孙中山看到了苏联实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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