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37 - 《社会》2025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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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2025·1
望不存在冲突的“公”来概括。 9 由于《实业计划》中的公有事业是相对
于国际而言的, 因此承担了“公” 的国家是利益的最小单位而不可再
分。 这意味着孙中山在吸收社会主义学说和接纳社会革命理想时,始
终将 “公”视为先验的信条———尽管“公 ” 的 状 态 始 终 没 有 降 临 , 但 它
却 笼 罩 于整个国家甚 至 世界之上,位 于道 德 文 明进化的终 点 。 因此,
阶级 的分化与阶 级 斗 争被 视为社会病症的表现,为了实现“公”,恰恰
要以“公”为名去削平阶级之间的差距。
孙中山越是强调这套理论的“公”的性质,就越是把它与社会主义
学说(尤其是此后国共合作期间日渐成为主流的布尔什维克式社会主
义学说)之间的距离拉大了。 这种张力的根源来自作为整体的“公”与
作为部分的“阶级”之间的矛盾:如果能够包容个体生存欲望的“公”的
秩序能够在近代中国取得新的生命力,那么阶级之间的矛盾就会因为
革命党所实行的“公”的政策而归于消灭,所以代表“公”的新型国家并
无必要培养阶级观念;但阶级观念却是社会主义学说带有“公”的色彩
的前提,也是欧洲社会主义运动风起云涌,进而使得孙中山需要构想
民生主义学说对社会革命防患于未然的原因所在。 孙中山之所以能够
避开这个矛盾,是因为在进化论的世界观下,中国虽因工业尚不发达
而“尚未流入阶级战争之中”,但已经“如一后至之人,可依西方已辟之
路径而行之”,即在追求效率的人力进化的过程中,阶级斗争显然是需
要被绕开的歧路。
由此可见,在引入社会主义的过程中,孙中山的视角一直落在社会
9. 林家有、张磊(2014:384-409)在《孙中山评传》指出,《实业计划》具有极强的 整体性
与系统性,孙中山不仅注意到中国的各个经济部门环环相扣,也注意到中国经济已经成
为世界经济的一部分。 因此,孙中山在书中以大量篇幅讨论修建港口、铁路的计划不仅
说明孙中山“使外国之资本主义以造成中国之社会主义”的主张具有对外开放的远大视
野,也体现出他注重整体经济运作,并致力于消除各区域及经济部门发展差距的民生主
义思想。 实际上,孙中山发展实业的整体性构想还受到近代以来广东地方社会发展经验
的影响。 其兴办实业的主张与平均地权的经验同在民生主义的框架内,二者均包含着借
助实业重塑国家—社会关系的愿望,这在广州市的发展历史中是有迹可循的。 在黄素娟
( 2018:214-245)对孙中山主政广州时期推行土地税以及办理产权登记改革的研究中可
以发现,政府与商民之间围绕马路业权的争夺正体现出孙中山借“平均地权”推进城市
现代化,以协调政府与商民收益的方式兴办公共设施,进而实现社会整体利益的主张。
这表明,孙中山在《实业计划》中展现的社会整体观具有切实的经验基础而非缺乏根据
的空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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