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91 - 《社会》2024年第6期

社会·2024·6

的话剧密切响应了世界性的反战潮流，剧作中有关“人类”与“世界”的
构想成为鲁迅家庭革命论述的重要资源。
《一个青年的梦》写于“一战”期间，武者小路实笃通过一个青年人
的视角展现了社会各界所遭受的战争创伤。 这部剧作一共四幕，每个出
场人物均以自身在战争期间的痛苦经历为根据宣传和平与反战理念，
进而要求人类相亲相爱，最终实现超越“国家”层面的觉醒。 1918 年 5
月，周作人（2009：28）比鲁迅更早接触这部剧作，将之概括为“人人都是
人类的相待，不是国家的相待”，认为这体现了作者对人类深沉的爱，正
如剧末带有主题指向的呼唤：“人呵，从心底里爱我罢，我是爱你的呵”
（武者小路实笃，2009d：406）。
鲁迅（ 2005q：209）相当认同周作人的阅读体验，并在《译者序》中表
示：
我对于“人人都是人类的相待，不是国家的相待，才得永
久和平，但非从民众觉醒不可”这意思，极以为然。 而且也相信
将来总要做到。
他还提醒人们注意，士兵们在战争未完结时早已建立往来以及“战
后相爱的至情”，同时指出“人的真性”最终将冲破国家的障碍，将世界
各国的民众联合起来（鲁迅，2005q：209）。 武者小路实笃的剧作表达了
人的觉醒，鲁迅在《我们现在怎样做父亲》中反复呼吁父母觉醒正呼应
了这一主题。 他也由此称赞人性已经觉醒的日本国民是幸福的，而中国
却在军阀混战中仍然像黑夜一样。 相比鲁迅，周作人更密切地关注武者
小路实笃领导的新村运动并于 1919 年亲往日本考察，写下大量的宣传
介绍文字。 学界曾长期认为鲁迅对于新村运动并不热心（钱理群，2013：
188-189），但如果仔细对读周作人对新村运动的介绍，那么至少能够从
文献上发现，鲁迅并没有漠视其中涉及未来人类生活的理念。
鲁迅 （ 2005b：135、145） 先后两次想象过子女在未来的生活， 他在
《我们现在怎样做父亲》的首尾都描述了一种家庭革命的蓝图：
自己背着因袭的重担，肩住了黑暗的闸门，放他们到宽阔
光明的地方去，此后幸福的度日，合理的做人。
正是这种理想主导了该文的写作，而“幸福 的度 日 ”与“合 理 的做
人”恰恰是武者小路实笃在介绍新村运动时最常使用的描述。
我们想改正别人不正不合理的生活， 使大家都能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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