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87 - 《社会》2024年第6期

社会·2024·6

发社会之蒙覆，振勇毅之精神”（鲁迅，2005p：41）。 随后，在教育部任职
期间，他曾引用 日 本 学者 上 野 阳 一（2009：203）的 观 点 将 推 广“社会教
育”的意义解释为“为政者所宜施设者也”。鲁迅此时的工作大致呼应了
蔡元培、唐绍仪、宋教仁等于 1912 年发起的“社会改良会”的宗旨，即力
图从多数国民重造的路径建立共和制度的基础。 这也缘于他对民初政
坛的失望：
见过辛亥革命,见过二次革命，见过袁世凯称帝，张勋复
辟，看来看去，就看得怀疑起来，于是失望，颓唐得很了。
（鲁迅，2005o：468）
这恰恰也是社会改造与新文化运动兴起的重要背景。 对于上层党
争的失望促使民初知识界转而将铸造新的社会视为可能的路径， 社会
改造因此成为五四时期最为流行的关键词（杨念群，2009）。 1915 年，在
《敬告青年》一文中，陈独秀（ 1987b：3）在揭示了陈腐朽败的势力必将为
新鲜力量取代的原理之后，径直切入社会改造的主题：“准斯以谈，吾国
之社会，其隆盛耶？ 抑将亡耶？ 非予之所忍言者。 彼陈腐朽败之分子，一
听其天然之淘汰，雅不愿以如流之岁月，与之说短道长，希冀其脱胎换
骨也”。 在表明新文化运动之旨趣的《吾人最后之觉悟》（1916 年）中，陈
独秀（1987a：40）再次讲起政治危机与多数国民改造的关联：“所谓立宪
政体，所谓国民政治，果能实现与否，纯然以多数国民能否对于政治，自
觉其居于主人的主动的地位为唯一根本之条件”。
从这位新文化运动发起者的论述来看， 社会改造与家庭革命本是
同一个历史命题。 他在指出共和立宪的基础在于大多数国民之后，便强
调伦理觉悟的根本意义，指出最大的阻碍即在于儒家的三纲之说。 他试
图通过否定三纲之说来奠定自由、平等、独立的基础，完成从伦理政治
到共和政治的转型。 鲁迅虽没有直接触及政治革命问题，但他在《我们
现在怎样做父亲》中响应了这一思路，这篇文章的核心理念“爱”便是针
对儒家三纲提出的新纲领。
这离绝了交换关系利害关系的爱，便是人伦的索子，便是
所谓“纲”。 （鲁迅，2005b：138）
如前所述，鲁迅关于家庭重建的论述缺失了“国家”面向，其所谓社
会改造自然不只是为了应对共和政体危机的问题。 如果把《我们现在怎
样做父亲》放置在清末民初的历史转型中进行考查，那么，其中有关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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