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41 - 《社会》2024年第6期

社会·2024·6

（征求破案的眼线）拿获，最终“站笼站死”，“大快人心”。 1
对“乡绅”的另一层重要理解在于乡绅干预公事是否合适。 曾国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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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往来家书中不断强调乡绅不应管公事， 但此前的研究一直没有太多
关注这一点。 尤为特别的是，曾国藩并非从劣绅恶绅扰害公义的角度来
批评，而是从更加原则性的“乡绅不干预公事”出发来论述。 那么，这到
底有什么深意，其背后有怎样的考量和理据呢？
更有意思的是，在曾国藩往来家书中可以发现，虽然曾国藩在家书
中不断地提醒家人“乡绅不要管公事”，但他的弟弟曾国潢却在湘乡不
断地结交知县、干涉公事，甚至还在家书中炫耀，而曾国藩只能对其委
婉劝诫。 同时，曾国藩的父亲曾麟书在此后数年中更有一次大规模地干
涉公事，甚至还帮助知县处理了湘乡县的税赋问题，而这一次“管公事”
却得到了曾国藩的肯定。 曾国藩（ 2015：193-194）在咸丰元年（1851 年）
七月初八给诸弟的信中写道：“父大人至县城两次，数日之经营，为我邑
造无穷之福泽，上而邑长生感，下而百姓歌颂，此诚盛德之事”。 那么，
为何曾国藩在此事中呈现出看似与之前完全相反的态度呢？ 这两种态
度是否完全矛盾抑或是曾国藩自己在数年间看法有所改变呢？
要回答这些问题，需要重新回到对于士绅的定义、士绅与国家双轨
政治的关系以及更为深远的政统与道统的关系问题上。
（二）“士绅社会”的相关研究
本文对于这些问题的讨论，将从费孝通对于“双轨制”的论述开始。
在《基层行政的僵化》中，费孝通（1999a：336-343）反对中国帝制是自上
而下的专制政治的传统理解，认为“一个健全的，能持久的政治必须是
上通下达、来往自如的双轨形式”。 其中，自上而下的轨道大致循着“地
方衙门—差役—乡约”的路径，乡约充当着这一轨道的终点，负责将意
见传达给地方自治组织的管事士绅。 士绅则构成自下而上的轨道的起

1. 详细可见曾国藩往来家书中“咸丰元年六月十六日澄弟来书”“咸丰元年七月初九日
澄弟来书”“咸丰元年八月十九日与诸弟书”“咸丰元年九月初二日澄弟来书”“咸丰元年
九月初六日季弟来书”“咸丰元年 九月十 四日澄 弟来书”“咸 丰元年 十一月 初九父 亲来
书”（曾国藩，2005：196-198； 曾国藩等，1997a：91-92； 曾国藩等，1997b：615-617、620-
621、633-642）。
2. 如曾国藩（2015：100-101、196-201、271-273）往来家书中“道光二十五年五月廿九日
与父母书”“咸丰元年八月十九日与诸弟书”“咸丰元年九月初五日与诸弟书”“咸丰五年
八月廿七日与诸弟书”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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