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69 - 《社会》2024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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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2024·4
种可疑之物,最后剩下的不能怀疑的确定之物将是“我们内心所经历的
东西”,即我们所熟知的自己的情感。他指出,无论我们内心情感的对象
是什么,这些对象处于什么状态,甚至无论这些内心情感是现实的还是
虚幻的,我们自己是醒着还是在梦中,都不影响我们的情感体验的确定
性( Ⅱ.173)。
如果上述辩驳针对的是“我思”之“思”的问题,那么,在若干年后的
另一篇文章中,沙夫茨伯里进一步追问了“我”的问题。 他在该文中宣
称:“所有的知识都依赖于这个先在的研究, 我们只有先确定我们自己
是什么,才能真 正 确定所有事 情 ”(后来 大 卫·休 谟 在《人 性 论》的“引
论”中重申了这一立场)。随后,他试图从这一宣称出发推进笛卡尔的问
题。 对于笛卡尔那句“我思故我在”这一“富有创意的名言”,沙夫茨伯
里追问:这一命题中首先被当作毋庸置疑的先在前提接受的那个“我”,
那个作为怀疑和思考的主体之“我”,究竟是由什么构成的呢?这似乎是
被笛卡尔绕过了的问题( Ⅲ.193)。 在沙夫茨伯里看来,自然情感而非理
智知性,才是人的“第一性”。这一思路为接下来几乎整个苏格兰启蒙运
动探讨现代人性提供了一个基本的出发点。
四、 非自爱的社会性
如前所述, 沙夫茨伯里理论工作的一大要旨便是重建一种不同于
霍布斯的人性论,以之作为自由共和政体的道德基础,或者为一种自由
而有德性的市民社会秩序提供人性论基础, 以弥合个体与社会之间的
紧张性。而自然法学派的理论探索始终未能很好地解决这一问题。如上
文所说,格劳秀斯的社会性概念包藏了自爱的内核,也就是说,社会性
终究还是从属于自爱这一根本目的的手段。 这一状况如果在格劳秀斯
那里只是一个苗头的话,到了萨缪尔·普芬多夫(Samuel Pufendorf,又译
“普芬道夫”)那里,情况就更明晰了:
人就是这样一种动物: 他们具有对维持其自身存在的强
烈关切,自身一无所有,没有伙伴的帮助就不能自我保护,并
且非常适合相互提供帮助和好处。 然而,同样的是,他同时也
是一种满怀恶意的、好斗的、易被激动的、想要尽其所能去伤
害他人的动物。 结论就是:为了安全,对他而言社会性的生活
就是必需的;与那些和他类似的人团结起来,并且针对他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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